大明,南京城皇宫。
书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朱元璋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
他手执一卷古籍,眉头紧锁。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渐渐由晴转阴,手中的书页也随着情绪的波动而颤抖。
“哼!”终于,一声沉重的鼻息打破了书房的寂静,朱元璋猛地将书摔在地上,书页四散,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情。
“使此老在今日,宁得免焉?”(要是这个老登还活着,杀杀杀杀杀杀杀…)
他怒目圆睁,声音里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愤怒与不甘,仿佛那跨越时空的质问,是对所有挑战他权威之人的警告。
侍卫们站在门外,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哆嗦,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皇上今儿个怎么火气这么大?”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太子朱标匆匆步入,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温声劝道:“父皇息怒,龙体为重啊。不知何事惹得父皇如此动怒?”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指了指地上的书卷,沉声道:“你看看这些言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简直是岂有此理!还有这,‘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哼,朕待他们不薄,怎可如此妄言!”
简直是放肆!孟子竟然还被那些读书人尊为亚圣?
什么狗**为贵,天下万民皆奉为君贵,君王当为最贵乃是天经地义。
堂堂圣人竟然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误导读书人乃至天下人将君王视为敌人?
要知道这天下都是皇帝,吃的、喝的甚至天上的太阳都是皇帝给的,竟然区区小事就敢将君主视为敌人!
朱标俯身拾起书卷,快速浏览了一番,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轻抚着朱元璋的背,劝慰道:“父皇,孟子之言虽犀利,却也是警醒之语。为君者,当以民为本,方能长治久安。至于那些言论,儿臣以为,大可不必动怒,更无需因此伤了圣人之名。”
朱元璋闻言,怒气稍减,但仍是不悦:“圣人又如何?敢如此藐视君权,便不能容他!朕意已决,即日起,罢免孟子配享孔庙,撤其牌位,以示惩戒!”
轻视君王,还想吃冷肉供奉?吃空气去吧!
朱标一听,连忙跪下,急道:“父皇,此举恐有不妥。孟子乃儒家先贤,其学说影响深远,若贸然行之,恐伤士子之心,不利于国家安定。再者,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当广开才路,而非自断臂膀。请父皇三思!”
如何虽然天下已经落入朱家没有任何争议了,但零零碎碎的地方残余势力还未彻底消灭。
若是突然对孟子这等读书人眼中的圣人出手,恐怕会引起动荡啊!
朱元璋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深知朱标所言非虚,但心中的怒火却难以平息。
最终,他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容后再议。你且退下,让朕静一静。”
朱标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谢恩退出。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留下朱元璋一人,独自面对那些古老而深刻的文字,以及他心中那份复杂而矛盾的情感。
虽然他曾经是农民,如果曾经他看过孟子的话肯定要高兴地给孟子磕头,感谢圣人仗义执言。
虽然他对于农民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朱重八已经不是大字不识的农民了,作为君主自然不容许半点对君权的藐视。
“再等几年,就把孟子这等妖书删改,免得败坏人心。”
“一切不利于我朱家统治,不利于团结的话都不能说,哪怕圣人也不行,大明不允许有这么狂妄的声音存在!”
就在朱元璋心中那股怒火渐渐平息,书房内再次回归一片宁静之时,他无意间瞥见了桌角上堆积着的一摞奏章。
随手拿起一份,他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缓缓展开,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
这份奏章,讲述的是大明治下文人墨客的新近动态,尤其是那“铲头”一事的后续影响。
朱元璋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低声自语道:“哦?铲头之后,这些个读书人倒是乖顺了许多,纷纷踏入朝堂,成了朕的臣子。”
言罢,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局势尽在掌握的自信,也不乏对人性弱点的几分嘲讽。
“看来,还是刀子硬啊。”他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朱元璋深知,这些读书人平日里自视甚高,常以清流自居,对皇权多有微词。
但经过“铲头”这一番敲打,他们终于明白了谁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真正主宰。
朱家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
他朱重八自然也知道这些读书人很多并不是什么元朝忠臣。
读书人嘛,总喜欢搞什么陶渊明、严光等等名人的山园林景的游玩隐居。
但在他看来这天下的一切的东西都是他朱家给万民的恩惠。
读书人不为他朱家打工,那不就是浪费他朱家辛辛苦苦供他们读书的钱粮吗?
读这么多书竟然不想着为朝廷做事,不白读了吗?
“哼,读书人嘛,说到底还是软弱。”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却又透出一丝无奈。“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呢。”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思绪不禁飘远,回忆起那些文人墨客在山林之中针砭时弊、直言不讳的日子。
那时的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却早已是怒火中烧。
因为他哪怕请不出这些人出山也不能得罪他们,因为一旦逼得他们这等读书人反目成仇,有可能会让他们投入其他人的阵营之中。
所以他轻易不肯得罪。
但如今,天下已经定了,他们还能跑谁的阵营去?
看着他们一个个低头顺眉,乖乖地穿上了官服,站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真有一种李世民所说,天下英雄都在他大唐这个罐子之中的感觉。
这大明的读书人,也一样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咱虽然已经瞧不起这些读书人了,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思。“毕竟,国家需要人才来治理,而这些读书人,正是朕手中的一把把利剑。只要他们能为朕所用,为大明江山效力,那么,过去的那些恩怨,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他朱重八说是瞧不起读书人,但你能说让大字不识的农民为他办事吗?
还是说那些奸商?
正当朱元璋沉浸在思绪之中,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份奏章上,不经意间,一个名字跃入眼帘——虾仁。
他眉头微皱,心中生出一丝好奇,这虾仁是何许人也?为何会在奏章中提及?
而且,为什么冥冥之中总感觉自己见过这个虾仁很多次了一样?
好像这个虾仁是自己的子孙、女婿、丞相、御史大夫、小舅子…甚至自己父亲的荒唐感觉。
他感觉到了一种梦幻之感,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于是他直接让旁人佐证。
“念来听听。”他随口对身旁侍立的宦官吩咐道。
“是,陛下。”
宦官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拾起奏章,朗声念道:“……另有一士子,名曰虾仁,因双腿残疾,婉拒朝廷征召,拒绝入朝为官……”
“残疾?拒绝当官?”朱元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抹怀疑之色。“这世间,竟有人甘愿放弃仕途,宁可残疾也不愿为官?哼,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他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门外侍立的锦衣卫指挥使喝道:“来人,速将关于这虾仁的暗访记录呈上来!”
锦衣卫指挥使闻言,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手捧一卷密信返回。
朱元璋接过密信,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随着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只见密信中详细记录了虾仁在官差到访前后的身体状况变化:
官差调查之前,虾仁行动自如,毫无残疾之状;而官差到来后不久,他便突然“残疾”,双腿无法行走。
“好一个虾仁,竟敢如此戏弄朕!真当老朱我眼虾了吗?这都看不出来蹊跷吗?”朱元璋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文房四宝一阵乱颤。“他这是宁愿自残身体,也不愿为朕效力吗?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虾仁,是在证明自己不是软脚虾吗!
难道他就不怕咱诛杀他九族吗?
他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怒火中烧。“朕原以为,这些读书人只是软弱可欺,没想到还有这等硬骨头!不过,你越是如此,朕就越要让你看看,违抗皇命的后果!”
又是一个跟江西贵溪县的夏伯启叔侄想做元遗民,不愿当官,把自己左手的大拇指砍掉了的人。
这个虾仁竟然还是嫌弃自己得刀不够锋利啊!
朱元璋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传旨下去,给朕彻查此事!虾仁若是真残也就罢了,若是装残,朕定要让他知道,欺骗皇上的代价!”
说罢,他重重一挥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留下一室的怒意与冷冽的空气。
而门外的侍卫与宦官们,则是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这虾仁,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惹得皇上如此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