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求了丈夫秦彦半年，他才肯答应陪我去看演唱会。
我在机场等到被广播通知登机时，也没见秦彦的人影。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却看见沈月希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感谢某人熬了两个通宵后，还陪我来看电竞比赛。”
配图是她跟秦彦在电竞比赛比赛现场相拥比耶的照片。
我毫不犹豫地将手机关机，转身去办理登机手续。
这场演唱会是我最喜欢的明星退圈前的最后一场。
正好祭奠我消逝的爱情。
1.
回国的飞机降落后，我才将手机重新开机。
五天时间，没有一个秦彦的电话。
走出机场，我才发现外面在下暴雨。
我等了半天，也没约到车。
这时屏幕上突然跳动着秦彦的电话。
听筒那边的他，声音冷漠。
“你在哪？来机场接我跟月希。”
我没有说话。
换做以前，我会气冲冲地质问他跟沈月希去哪了，但如今我没有一点想跟他说话的心思。
秦彦有些生气，“原尤夏，你是哑巴了吗？”
“我在机场门口。”
秦彦不出意料地问我在机场门口干嘛？
“刚看完演唱会回来。”
他沉默几秒后，似乎才想起自己答应过我，陪我去看演唱会的。
出发之前，我在医院的内部群看到秦彦的排班后，心脏瞬间漏跳两拍。
只是我没想到，他特意换班得来的假期却是和沈月希看电竞比赛。
“你在哪？我们来找你。”
我随口报了自己的位置就挂断电话。
秦彦来到之前，我加钱约的车也有人接单。
他们是跟网约车同时出现在我面前。
秦彦抢先我一步拉着沈月希的手上了车。
“月希有点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一会再来接你。”
车子驶离前，沈月希摇下车窗，说话的语气带足了得意。
“尤夏姐，谢谢你约的车子哦。”
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寂然。
秦彦眉头微蹙：
“这种小事道什么谢，你赶紧把车窗关了，一会雨飘进来又要闹着不舒服。”
他的话里虽然满是责怪，拉她回去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那辆车是可以容下三个人的，可秦彦跟沈月希的二人世界容不下我。
我狼狈地拉着行李箱在机场门口躲雨。
慢慢地这里只剩我一个人。
停雨时，秦彦没有联系我，只刷到他发的朋友圈。
“陪小朋友去看比赛，顺便满足她的心愿，在H国玩了几天。”
下面是他们这五天时间拍的照片。
划到最后一张时，指尖的动作停顿了下——图片中的沈月希跟秦彦穿着我买的情侣家居服。
之前我哄了他很久都不肯穿，更别提拍照发朋友圈了。
结婚七年，他从未在朋友圈公布过我的存在。
如今发别人就是满满的九宫格。
我渴望了七年的事，别人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自己用了七年时间，也没能融化的那座冰山。
如今却因为另一个人自动融化。
摁灭手机后，我释怀地笑了。
随后拖着行李箱，在机场附近便捷酒店办理入住。
要是我现在回去，就是自讨无趣了。
2.
我住进酒店后，就直接洗漱睡觉。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从酒店赶去医院上班。
我所在的医院在省内的知名度很高。
秦彦是医院的大股东，而我只是神经内科的副主任。
刚坐下水都没喝一口，我就被叫去急诊室联合会诊。
刚到急诊室门口，就跟秦彦迎面碰上。
接回来的车祸产妇伤势很重，需要产科跟神经外科同时进行手术。
在面对工作时，我跟秦彦都不约而同地抛下私人情绪，尽力做到最好。
这大概是我跟他唯一的默契吧。
当这场手术完满成功时，手术室护士开玩笑说：
“秦主任跟原主任真的是天生一对，每次合作做手术都有说不出的默契，不在一起简直是浪费。”
秦彦听到这话，脸色一沉。
我在他开口否认时，抢先说道：
“你可别乱说话，我一个普通医生，可配不上秦主任。”
医院的人都不知道我跟秦彦的关系，因为他说不喜欢公事跟私事混为一谈。
以往每次有人说我跟他天生一对时，我都会偷着乐，觉得就算我们没公开，在别人眼里也是一对的。
如今我却有点厌烦别人的这个说法，忍不住主动撇清跟秦彦的关系。
手术室护士笑嘻嘻地问我到底想找怎样的男朋友。
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还是秦彦的身影。
我假装思考一下后才开口：
“除了钱跟工作，我谁都不爱。”
这句话惹得那个护士笑得直不起腰。
秦彦在身后突然开口说：
“原主任，刚刚那个手术我有点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下。”
那个手术室护士识趣的跟我们道别后快步离开。
我坐在秦彦办公室，问他有什么问题讨论。
秦彦突兀地开口说：
“原尤夏，昨天夜不归宿去哪了？你知道我有洁癖，如果让我发现你......”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打断他的话：
“秦主任，现在是上班时间，不适合谈私事。”
有一次我只是在上班时间问秦彦晚上吃什么。
他就立刻看了周围一圈发现没人后，才沉着脸呵斥我在上班时间不应该讨论私事。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医院跟他说过一句私事。
秦彦被自己说过的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
半响后才沉着脸让我离开。
关门前，我特意冲他笑了笑。
“秦主任，麻烦您问一下我丈夫，昨天那种情况我回家合适吗？”
秦彦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我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直接就关门离开。
快下班时，我收到秦彦打来的信息，是两张电影票的截图。
我知道，这是他示好的举动。
我回复律师最后一条信息，确定科室没什么事后，就下班去赴约，想要趁这时间跟秦彦谈谈关于离婚的事。
走出医院时，我看到沈月希开着秦彦的车在医院门口等他下班。
秦彦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坐上沈月希的车扬长而去。
没一会，我就收到秦彦的信息。
无非就是沈月希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让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他。
我没等，直接朝律师事务所的方向去。
在我跟律师谈完离婚的事情后，再赶到电影院门口取票进场。
秦彦选的电影，一向不是我喜欢的。
之前为了迎合他，我都会坚持看完全部。
可这次，我看了一半就离开放映厅。
在网上重新订一张科幻题材的电影票。
看完电影后，我还去吃了顿烤串再回家。
以前因为秦彦说不喜欢吃这种垃圾食品。
我也就跟着他的喜好去改变自己。
可在沈月希的朋友圈中，秦彦陪他去吃了数不清的“垃圾食品”。
我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了七年时间，他心里依旧没有我。
那我们之间除了离婚，就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3.
吃完夜宵后，我又买了瓶啤酒在江边喝到将近十二点才回家。
推开家门，我竟然看到秦彦在客厅里坐着。
要知道最近这几年，他经常因为沈月希的事“忙”到三更半夜，有时甚至直接夜不归宿。
我俩这种“双医家庭”，本身就聚少离多。
刚结婚的时候，秦彦刚接手医院。
每天不是在医院加班，就是去应酬。
我只能在空闲的时间里给他煮各种补身体的药膳。
可这些举动却被秦彦说成是家里的一个保姆。
整天唠唠叨叨地烦得要死。
在医院稳定下来后，沈月希就出现了。
他忙碌的原因由医院变成了沈月希。
我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抬眸却看见秦彦冷眼盯着我。
“原尤夏，你竟然喝酒，不知道我最讨厌酒味吗？”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因为我知道他的一切“不喜欢”跟“讨厌”的事，都是分对象的。
沈月希喝醉酒时，秦彦可以贴身照顾。
可到我这就是他“最讨厌酒味”。
区别对待就是秦彦最擅长的事，那以后不要再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秦彦见我不说话，有些意外。
过去只要他因为沈月希爽我约，我肯定会气冲冲地质问他，势必让他给我个交代。
在我正想转身去洗漱时，秦彦突然问我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才想起昨天是我的生日。
之所以说是昨天，因为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
往年每次生日前的一个星期，我都会暗戳戳地提醒秦彦自己生日快到了。
要是碰上他心情好就会给我准备一份礼物，要是碰上他不高兴的时候，就只会不耐烦地说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像现在这样他主动提起我生日，是结婚以来的第一次。
我酒精有点上头，打个哈欠后，懒懒地说：
“生日而已，没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秦彦就不耐烦地将一个礼盒扔在我身上，语气却有点心虚：
“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你看一下喜不喜欢。”
如果说秦彦记得我生日让我意外的话，那他主动给我准备礼物这件事的惊讶程度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换做过去，我肯定会感恩戴德般感谢他，然后将这份礼物三百六十度拍照发到各个社交平台。
我将地上的礼盒捡起来，随手放在一旁的餐桌上，随意般开口：
“谢谢，让你破费了，我很喜欢。”
我今晚的态度让秦彦无法理解，他开始有点恼羞成怒。
“今天失约是我不对，但我都跟你赔礼道歉了，你还是这个态度！月希的哥哥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我肯定要负责到底的。”
我低头回复着信息，嘴上也没放过他。
“嗯，我知道你负责，毕竟都孤男寡女的去H国度过美好的五天。”
我的话让秦彦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拧着眉，整张脸都黑得跟墨水一般。
这件事就是他的错，所以他就一直冷眼看着我。
要是以往，我看着他这脸色早就示弱认错。
久而久之，秦彦就觉得只要他沉着脸，我就会无条件的服从。
可这次我只是低着头专心回律师信息。
离婚是我现在的头等大事。
秦彦见面一直没说话，主动走过来问我在看什么。
我摁灭手机，随意说：“只是跟人咨询一些事。”
“我喝了酒，今晚睡客卧。”
说完我就不管秦彦什么脸色，关上客卧的门。
一夜无梦。
4.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律师寄给我的离婚协议书后，第一时间发信息让秦彦晚上早点回家，有要紧事跟他商量。
秦彦没多久就回复说知道了。
可我等到晚上十点，他还没回来。
我没有很惊讶，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直到凌晨十二点，秦彦才一脸餍足地推开门。
见我还在客厅等着，他也没多惊讶。
毕竟这是我以前常做的事。
秦彦像往常一样开始跟我解释：
“月希她家的猫生孩子，我去帮个忙。”
听到这熟悉的理由，我忍不住冷笑。
上个月，他才用这个理由在沈月希家夜不归宿。
为此，我还跟秦彦大吵一架。
但这次我没多问一句，选择直入正题。
“嗯，你应该去帮忙的。你坐吧，我有事跟你说”
秦彦在我身边坐下，不以为然地问我说什么事？
闻着他身上的薰衣草味道，我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每次闻到这种味道都忍不住打喷嚏，而在我们的交友圈，我只在沈月希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秦彦见我打喷嚏，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就找到理由说医院换了新的沐浴露。
我敛下眼底的讽刺，没多追问，直接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
“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了吧，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我今天看了黄历，适宜签离婚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