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妹妹和我在同一天生下儿子。
之后收买护士将两个孩子调换。
我拍下了她们犯罪的证据。
却装作不知情。
把她的儿子带回家精心培养。
可是我的儿子却被她娇惯成了不学无术的废物。
十九年后，妹妹的儿子考上名牌大学。
去报名的前一天，妹妹带着行李箱来到我家。
“姐，搞错了，我才是他妈！”
“就不麻烦你啦，我送他去学校报名吧！”
我一点也没有震惊，只是装作恍然大悟：“哦，好啊！”
1
高考前一个月，妹妹几乎每天都会来我家。
有时候是来送一些土特产，有时候是来给我们做一顿饭。
就连我老公周旋都说妹妹做妈妈后变得成熟懂事了。
毕竟从小到大，我和妹妹都不和。
我读书成绩好，她就说我假正经。
她每天到处交朋友，我就嫌她没有出息。
因为观念不同，我们没少吵架。
不管爸妈怎么说怎么做，我们的关系始终没有好转。
直到十九年前我们在同一天生下孩子之后。
妹妹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跟我变得亲热起来。
隔三差五地就来我家走动。
对此，所有人都感到高兴。
特别是妈妈。
“谢天谢地，你们姐妹俩总算可以和睦相处了，我跟你爸爸将来就是死了也放心了。”
只有我知道她来这里，是因为要来看她的儿子。
做饭的时候，她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儿子周远身上。
心疼怜爱的目光藏都藏不住。
“小远，你看你都瘦了，学习虽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啊。”
她身旁坐着的大胖小子，就是我的儿子冯远征。
两个人名字里虽然都有一个“远”，但性格却大不相同。
因为生活条件优越，从小接受优良的教育，周远性格大方，温和从容。
面对妹妹的关心，他每次都会微笑着道谢。
“谢谢小姨，我会注意的。”
“马上要高考了，有点压力才正常呢。”
而冯远征，因为妹妹刻意的娇惯，变得不学无术狂妄自大。
听了周远的话当即就冷笑道：“又不是只有考大学才能有出路。”
“趁今天姨妈和姨夫都在，我要宣布一个决定，我打算退学了，去做点小买卖。”
“姨妈这么有钱，一定会支持我吧？”
妹妹使劲拍了他一巴掌，肥腻的臂膊上瞬间留了一个红印。
冯远征皱起眉头推了一把妹妹，妹妹狠狠地跌倒在地。
“妈你干什么，我可不是表哥，你要打我，那我肯定打你的。”
“吃不了一点亏！”
妹妹恶狠狠道：“你这个孽种，就你这一身贱骨头，还想去做生意，你想什么呢！”
“退学随便你，要钱做梦。”
冯远征一脚踹在妹妹的胸口，啐道：“自己没用就算了，还想做我成功道路上的拦路虎？”
“姨妈，你就一句话，给不给吧。”
我知道这些年来妹妹对他是骄纵无度。
偏偏在我面前又装作约束严格的样子。
不过是为了将来换回孩子的时候，怎么都说得过去。
我都猜得到她到时候会说什么。
“自己的孩子，我肯定是爱之入骨啊，什么叫骄纵呢！”
“可是总不能一味的惯着他，有时候才那么责骂他的！但都是为他好啊！”
那时候我说什么，别人都不会相信她是恶意的。
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挑眉一笑，拿起手机就转了三十万给冯远征。
冯远征听见支付宝到账的声音，喜笑颜开地跟我道谢。
言语粗鄙，态度莽撞。
“还是姨妈好，不像我妈这个老娘们，烦人。”
2
冯远征拿了钱就走了。
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妹妹。
周远大概是看不过去，走过去拉起妹妹。
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却让妹妹红了眼眶。
“小远，你对小姨真好。”
“你这么出色的孩子，要是我亲生儿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口，赶紧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亲外甥和亲儿子也差不多。”
周旋和周远都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只有我在心里冷笑。
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优秀，妹妹的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最让她高兴的还不是这，而是冯远征被养成了这个样子。
一点前途都看不到。
我比他们更清楚冯远征在外头干些什么。
打架斗殴，聚众赌博，甚至威胁人家小姑娘去夜场里陪酒赚钱给他花......
十九岁的年纪，他做的那些事说罄竹难书也不夸张了。
每一次他在外面惹事惹大了，妹妹就赔着笑脸去跟人家道歉。
看过很多白眼。
也听过很多辱骂。
“你们怎么做爸妈的，孩子都不用管教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无法无天的，以后再大点，看你们怎么收场。”
妹妹就抹眼泪。
“我也没得法，自己的孩子，能怎么办呢......”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妹妹爱孩子爱的不得了。
只可惜冯远征不成材，慢慢的，母子俩就成天争吵不休。
直到今天，他亲口说出要辍学出去做生意。
母子俩的矛盾或许终于到了隐藏不了的地步。
周旋端来一杯咖啡递给妹妹。
“算了，你也想开点，孩子总要走自己的路，你也不能一辈子替他操心不是。”
妹妹的眼里露出一抹不屑。
她才没想过要替冯远征操心呢。
周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着手机跟同学聊天。
妹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小远，你跟谁聊天这么高兴，你是不是早恋了？”
“小姨跟你说，千万不要早恋，早恋是没有前途的。”
“你看你们周家又是豪门，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你还小，太单纯，容易被人骗。”
周远哈哈一笑，表示绝对不会早恋。
“小姨你怎么光说我，远征的女朋友换那么勤，你怎么不担心呢。”
妹妹嘲讽道：“他就是那种货色，我担心也没用。”
“不争气的人怎么都不争气，就算是像你一样出身豪门，一定也不会跟你一样有出息的。”
妹妹的语气轻飘飘的，嘴角还露出了得意的笑。
仿佛养废了我的儿子，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3
说完，她不顾周旋父子诧异的眼光，自顾自地坐到了周远的身边。
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盒子里是一块手表。
她把手表交到周远的手里。
讨好道：“小远，过几天就高考了，小姨相信你没问题，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
“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周远接过礼物，随手放在一边。
“待会儿的。”
妹妹一看，瞬间冷下脸来。
她不高兴地责备我：“你为什么总是让小远玩手机，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面无表情道：“小远玩手机的时间跟远征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听了这话，妹妹瞬间破防。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远是要考名牌大学做大事的人，远征是个什么东西能跟小远比！”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反常，怕我看出端倪来。
她连忙收住，平复下心情，对着我挤出一个笑。
“姐，我的意思是，你为了把小远培养成才，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怎么能在这种细节上出岔子呢，功败垂成就可惜了。”
这时，周旋冷哼一声。
抱怨道：“小远玩手机，还不是远征带着玩的，逢年过节，不都是远征叫着小远一起打游戏看直播......”
听了这话，妹妹看向周远。
“小远，真的是这样吗？”
周远满不在乎道：“别这样说，首先我真不大看手机，一天最多一小时，其次我不会早恋，最后他也没有带坏我。”
妹妹心疼到不行：“你怎么这么善良，一点别人的不好都不会讲。”
“有时候人善被人欺，你要适当地自私一点。”
“也不要害怕得罪人，人活在世界上不过几十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痛快，其他人都不重要。”
高考过后，周远毫无悬念地考上了名牌大学。
妹妹便迫不及待地亲自为他张罗起升学宴的事来。
升学宴之前，她一再追问周远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其实周家有的是钱，哪里会缺什么。
周远客气地摇头：“小姨，你对我已经够好了，给我的也够多了。”
“不用再给我什么礼物，你要是手上有钱，不如给远征，我听说他在外头欠了债。”
“你说要是催收的找上门来，你们日子也不好过啊。”
一说到冯远征，妹妹的脸黑的像煤炭。
“大好的日子，别说那个废物，晦气。”
“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也是啊，周家的孩子在物质上怎么会有什么短缺呢。”
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母爱，那是她看冯远征的时候决计没有的。
“不过小姨也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你放心，升学宴那天，小姨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大的惊喜？
我的好妹妹。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只是不知道。
升学宴那天，在座那么多人。
到底谁会惊。
谁又会喜。
但我估计到了那天他们就再也没有人喜的出来了。
4
不只是升学宴，其实周远每一年的生日，也都是妹妹在操办。
只不过这一次她已经计划好了要让真相大白，各归各位，所以搞的更加隆重。
而那天晚上冯远征从我这里得到了三十万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而每当周旋问起，妹妹都是一脸嫌弃。
“快别提那个败家玩意儿了，沾染上网赌，人不人鬼不鬼的，前几天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呢。”
或许是妹妹的安排，直到升学宴当天，我才又一次见到我的儿子冯远征。
比起之前，他消瘦了一些。
眼眶底下一片乌青，确实像极了一个没有节制的赌徒。
满脸油腻，长着无数的痘痘。
身上的衣服还散发着汗臭味。
他站在人群里默不作声，看样子这段时间他也经历了很多外人想不到的事。
就在宴席开始之前。
妹妹掏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姐，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说了，只是怕耽误小远高考，所以忍到了今天。”
“不久前我意外发现一件事，当年咱俩同时生下孩子，因为护士的疏忽，孩子抱错了！”
“小远是我的儿子，远征才是你的。”
“不过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反正他俩名字里都有个远字，小时候大家叫阿远，还分不清谁是谁呢。”
她嘿嘿笑了起来。
但是亲戚们却炸开了锅。
“她怎么说的出这种话的，当初是当初，现在这两个‘远’，可真就相差太远啦。”
“是呗，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她现在说搞错了，早怎么不说。”
妹妹愤怒地对着那几个亲戚吼道：“我还不是为了不影响小远高考！再说了，我对小远对远征一样好，你看远征这么多年来，在我们家里，吃的用的哪点差了？”
“实在是孩子自己不争气，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她竟然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看着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慈母的样子。
连我都有点佩服妹妹的演技了。
周旋紧紧握着儿子的手不肯放。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小远就是我的儿子！不可能出错的！”
“姐夫，亲子报告就在这里，你自己看啊！”
所有人都看向我。
周旋更是紧张的不行：“你说话啊老婆，你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就因为这么一张不知道哪里来的亲子报告，难道你就要把小远送出去？”
“是啊姐，你说话啊，你自己的儿子难道你不要了？”
婆婆也焦急万分：“这么大的事，你要好好查清楚，不能亲自做决定！”
而我却淡然一笑。
“好啊，既然是抱错了，那就换回来吧。”
“小远确实是她的孩子。”
“当年，我亲眼看见两个孩子被互换的。”
听了我的话，所有人都惊讶了。
“你亲眼看见却不阻止？”
“你不是说过，孩子比你的命都重要，你怎么可能十几年不管！”
周旋的脸色才是最精彩的。
他看了看周远，又看了看冯远征。
最后急的跺脚。
“不可能！你肯定是骗人的！”
“我记得当年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我们的儿子脚掌心有一颗痣。”
冯远征对上众人焦急的眼光，不得不脱下鞋袜。
一股臭味中，周旋瞬间愤怒。
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薛玲，你太让我失望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把孩子换回来，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在那里受罪！你看看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周家的亲戚都开始声讨我。
“是啊，我们周家可是豪门大家，现在孩子被养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怎么认祖归宗！”
“小远珠玉在前，这个姓冯的小子，哎哟，真是没眼看啊。”
“薛玲为了贴补娘家，放纵自己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周旋，你还不跟她离婚，还等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责备我。
看向我的眼神，全是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