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书艺对豪门秘辛没什么探究心，无论邵家顾家都和她的生活没关系。
接着走了没两步，眼前不受控地忽然变黑。
经过隔壁入座区，侍者将人领到邵祁身旁的位置。
黎书艺打完招呼很快坐下来，抓了一颗水果糖放进嘴里。
“又没好好吃饭？”邵祁随意握住旁边女人伸来的手放下去，
“这有些点心，你先垫垫肚子吧。”
舌尖泛出柠檬糖的酸味，黎书艺忍下吐掉的欲望，对邵祁摇头道：
“我八点才从医院回来，今天没什么胃口。”
邵祁唇角那点散漫的笑意滞了下，随即语气略无所谓道：
“那等会儿结束，你直接去我套房里休息吧。”
黎书艺接过侍应生递来的一杯香槟，抬眼看了看西装革履的邵祁，以及他身旁的女人，半晌才开口说话：
“老板，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附近密集的人群甚至让黎书艺有些气闷，她现在只想回到家睡到天亮。
“这个是我没安排好，我也忘了小蓓她要一起来……”
黎书艺没注意听邵祁的解释，再解释也没办法覆盖他今天一带二女伴的事实。
高烧初愈的身体禁不住长时间不休息，黎书艺勉强坐了十分钟，脑袋却越来越晕，悬顶的水晶吊灯在眼前泛出一圈圈的白光。
黎书艺望了眼前方邵祁举杯跟人聊天的身影，低头翻出聊天框，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退出时微信震动了一下。
好朋友庄莺问她睡醒了吗。
黎书艺忍住头磕桌子的冲动，动作缓慢地打了一行字：
【陪老板出席宴会，无偿加班，还在营业中。】
对面的庄莺似乎去了解状况了，等了一会才回来回复她。
【邵祁今晚的女伴不是那个什么蓓的女演员吗？】
黎书艺提着手包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回了一句：
【是啊，所以我这个闲员不奉陪了。】
她漱了漱口，勉强除去那股柠檬糖的酸味，从镜子中照见裙摆稍乱，又打开隔间门。
不多时，门外传来高跟鞋踩地面的声音，听说话声正巧是刚才宴会厅里那几个闲聊的千金。
有人娇笑着推开门：“确实挺好笑，她怎么也来了？也不嫌丢人。”
“丢人哪有救公司重要？没听说吗，黎书艺家里那个小公司马上要破产了，她爸正急得慌，想把她推销出去呢。”
“就那个王公子啊？”
“得了吧，马上就五十了还叫什么公子。”
隔间内，黎书艺拉扯着拉链的手指顿了下，拉链卡进了一点裙布。
“怪不得她非得扒着人邵总，回国之后什么行程都要贴上来，可不得指望邵祁救救她。好在她纠缠不上我们蔓蔓的顾总，不然指定给她好看。”
“好了，跟这种人计较什么，邵祁那人也是爱玩的性子。快补好妆走吧。”
“蔓蔓说得对，不是什么人以后都能叫上蔓蔓表嫂的……”
等小心地整理好拉链，出来时已经不见那几人身影，只留下空气中一阵又甜又熏的香气。
黎书艺轻吐口气，也不想回宴会厅了，径直走到回廊尽头的露台待着。
露台干涩而凛冽的夜风迎面刮来，腊梅灌木的淡香随风飘了过来，淡淡的很好闻。
黎书艺不觉冷，解锁手机查看了甲方那边回复的邮件，对方语气很好地愿意给多两天宽限。
或许是天气太好，难得起了几分心思。
黎书艺点开相机，由上而下拍了几张景照，夜晚零散的地灯映射，丛植中映着几点黄白色的小花朵。
露台位置正好斜对酒店大门，楼下忽然一阵喧闹，不远处不疾不徐驶来一辆黑色迈巴赫，纷乱的人声像是按下暂停键。
黎书艺好奇地走到露台另一边，隔着庞大的法国梧桐树往下望去。
西装革履的几个保镖围住下车的男人，往前走，那位被吩咐过给她领路的经理亲自出来迎接，人影重叠看得并不清楚。
好一会儿，黎书艺才看见邵祁的身影也在其中，离下车那位男士最近。
黎书艺顺势看清了他的全貌。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宽肩窄腰，挺拔的身形比邵祁还高一截，气场强大，尽管距离遥远仍能看出他身上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蓦地，他抬起睫。
黎书艺冷不防撞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清深邃。
三楼往下看的目光照理说应该很不起眼。
可顾越泽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往上一瞥。
浓重夜色中，金黄色的梧桐树叶后站着一个水红色的身影，很是轻盈曼妙。
簌簌一声，一片黄褐色叶子缓缓落下。
周遭人群中有几人跟着停下往上看，却看得并不真切。
两人的视线隔着那片落叶，轻轻地撞上一秒。
远远地，似是听到他淡淡地出声，问了一句话——
“那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