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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硕大的结婚照悬挂在墙壁上。
身穿抹胸婚纱的乔暮烟紧紧贴在贺闻声的身前。
两人鼻尖相触,深情对望,宛若一对相爱多年的情侣。
这时,贺闻声从客厅追了过来:“窈窈,你去客卧休息吧,暮烟的身体不好,这间卧室正好朝阳,所以我就做主让她住在这间房间里了......”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墙上的结婚照,怔愣了一瞬,才继续开口。
“这张照片只是为了应付她家里人的逼婚才去拍的。”
领结婚证是帮忙,拍婚纱照是应付。
对上宋书窈冷淡的眼神,贺闻声心底莫名涌起一阵慌乱,下意识想要去抓她的手臂。
“窈窈,你别多想,我只是想......”
下一秒,宋书窈躲过他的触碰:“你别碰我。”
这是在一起六年宋书窈第一次对他展现出这样抗拒的姿态。
贺闻声心脏猛地一滞。
他正想要开口解释,乔暮烟却突然闯了进来,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
“宋小姐,你别跟闻声哥吵架,是我不好,我不该搬进来麻烦你们的,我这就走......”
贺闻声见状立马拦住了她。
“跟你没有关系......”
闻言,乔暮烟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
“闻声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惹宋小姐不高兴了,或许那些本就是我命中注定该承受的,是老天在惩罚我从前任性做错了事,我认命了......”
她哭红的双眼和眷恋的眼神狠狠刺痛了贺闻声的心。
他柔声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嫁人,窈窈她不会因为这生气的,你哪儿都不用去,安心住在这里就好。”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宋书窈扯了扯嘴角。
“对啊,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毕竟,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走出了卧室。
乔暮烟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宋小姐是不是还在生气......”
可这次,贺闻声却没再安慰她。
他的心里因为那句话掀起一阵惊天骇浪,不管不顾的追出去拉住了宋书窈的手腕。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她的家了?暮烟她被家里逼婚,还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纠缠,我只是想帮帮她而已,你也是女人,难道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就非得在这种时候吃醋闹脾气么?”
话音未落,卧室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贺闻声脸色一变,猛地甩开她,转身冲了进去。
“暮烟!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
乔暮烟跪坐在地上,手腕上蜿蜒着一道血痕,整个人哭的梨花带雨。
“你别管我了,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人在乎我,如果我死了能让宋小姐不再生气,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贺闻声抢过她手里的碎玻璃,一手用力按住她的伤口,转过头冲着宋书窈怒吼。
“宋书窈!看到暮烟这样你满意了吗?你心里难道就不会愧疚自责吗?怪不得他们说你是白眼狼,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死了都没哭一声,你这种冷血自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这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宋书窈的心上。
震得她手脚发麻,浑身冰凉。
她对于童年最深的记忆就是酗酒的父亲和被打折的棍棒。
所以当父亲意外离世的时候,宋书窈没有掉一滴眼泪,亲戚们都说她就是个白眼狼。
这件事成了她扎在心底最深处的一根刺。
每一次触碰都会被扎的鲜血淋漓。
后来贺闻声得知这件事后,安慰开导了她许久,才终于让她放下了心结。
可如今也是他将这根刺再次扎进她的心里。
宋书窈心底对贺闻声最后的一丝爱意也缓缓消散。
“贺闻声,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不让她住进来,我也没有跟你闹脾气,避开你也只是因为我对海鲜严重过敏。”
贺闻声这才注意到宋书窈被自己触碰过的手腕上起了一大片红疹。
对上宋书窈泛红的双眼,想起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他的心底划过一抹愧疚。
“窈窈,我......”
乔暮烟见状又咬着牙挣扎起来。
“闻声哥,你别拦我了,就让我去死吧......”
拉扯间,手腕的伤口又开始涌出鲜血。
贺闻声再也顾不上安慰宋书窈,拦腰抱起乔暮烟匆匆朝外走去。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宋书窈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