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的贴身嬷嬷暗中调换了我与她的孩子。
岂料我早已看破一切，悄然将两个孩子换回原位。
我冷眼旁观她日日折磨自己的骨肉，始终不发一言。
我悉心教导亲生女儿习舞，终使她成为京城最负盛名的舞姬。
而那贱婢却整日虐待自己的女儿，毁她容貌。
就在女儿应邀献舞之时，她忽然闯入堂内，当着满座宾客痛哭道：
“当年抱错了孩子，我才是这位舞姬的生母！”
面对众人的议论，我轻轻一笑：
“既有人质疑若兰的身世，不妨请大夫当堂诊断，咱们一验便知！”
1.
“夫人，这贱丫头今日故意打碎了若兰**的瓷人，奴婢带她来请罪了！”
内院厅堂里，张嬷嬷逼着她的女儿翠花跪在我面前叩头认错。
只因翠花打扫时不慎碰倒了女儿若兰的瓷人偶。
这瓷人不过是寻常玩物，若兰也不甚喜欢。
张嬷嬷如此大动干戈，无非是想让我亲眼目睹她折磨责打那孩子。
她一直以为当年调换孩子得逞，如今打骂的并非亲生骨肉，而是我的孩子。
这些年来，但凡有机会，她总要当着我的面折辱那可怜的孩子。
夫君蒋昀甚至觉得这嬷嬷性情凶恶，欲将其赶出府去。
还是我一再担保张嬷嬷不会伤及若兰，他才勉强应允留下。
翠花跪在我脚边，哭着解释道：
“夫人，奴婢真不是有意打碎若兰**的瓷人。”
“那瓷人就放在案几边上，奴婢轻轻一碰，就掉落在地了！”
“还敢狡辩！”
我未及开口，张嬷嬷已对着翠花的脸连扇两记耳光。
翠花当即被打倒在地。
她本就红肿的脸颊上又添了几道青紫。
张嬷嬷仍不解气，又抬脚狠踹了她几下。一边踹还一边咒骂：
“你这孽障，生来就是克我的命！”
“不配为人子女，还不如去喂了野狗！”
我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直到翠花蜷缩在地上痛苦**，我才缓声道：
“够了，张嬷嬷，不过一个玩物，莫要把人打坏了。”
听我出言，张嬷嬷这才住手。
她堆起笑脸对我说：
“夫人恕罪，奴婢虽是粗鄙之人，只晓得严加管教方能成人。”
“奴婢责打这孩子，也是望她日后能有些出息，莫要辱没了夫人府上的体面。”
张嬷嬷言辞恭谨，眼底却藏着难掩的阴毒与得意。
我心中冷笑，这等卑劣之人，竟敢在我面前做戏。
当初若非看她腹中有孕，流落街头实在可怜，也不会留她在府中当差。
如今倒好，竟是引了只恶狼入门，日日在我眼前表演这苦肉计。
我微微颔首，面上不动声色。
看着张嬷嬷拖着翠花离去的背影，我暗自思量。
这出戏也该到了收场的时候了。
待我女儿在宫中献舞之日，便是你自食恶果之时。
2.
见我这般，张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我轻啜茶水，淡淡扫过她与那哭泣的翠花，方才开口：
“你如何管教下人我自然无权过问，不过若兰马上要回来了。”
“若是让她瞧见你打骂下人，定会惊吓不已。”
一提到若兰，张嬷嬷面上的刻薄立时收敛。
她朝着地上的翠花喝道：
“还不快些起来，在地上赖着作甚！”
“莫要再哭，若是惊着了若兰**，定叫你好看！”
翠花听了这话，身子不禁一颤。
她慌忙拭去泪水，忍痛撑起身子。
我正欲开口，外头传来声响，想是若兰今日练完了舞。
须臾，蒋昀与若兰步入正堂。
张嬷嬷忙迎上前，拿着帕子给若兰擦汗。
她满面慈爱，柔声道：
“若兰**，练舞至此时，定是饿了。”
“奴婢特意做了您最爱的糖醋排骨，待会定要多用些。”
若兰眉头微蹙，却仍礼貌答道：
“嬷嬷，我即将参加宫中献舞，晚膳不宜太过油腻，备些清淡菜蔬便是。”
张嬷嬷连忙劝道：
“**近来瘦得我好生心疼，只食素菜哪里养得住身子？”
“您这般年纪，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啊。”
“母亲说了，要在宫中献舞时脱颖而出，身段最是要紧！许多东西都得忌口。”
话毕，若兰径直走到我身旁坐下。
张嬷嬷立即转向我，语带责怪：
“夫人，**是您的掌上明珠，怎能只让她食素？”
“若是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不等我答话，蒋若兰已替我分辩：
“嬷嬷，我娘待我极好，岂会害我！”
“况且我娘曾是宫中顶尖舞姬，自然比‘嬷嬷’懂得多。”
张嬷嬷闻言，笑容顿时僵住。
目光中掠过一丝恨意。
我轻抚蒋若兰发髻，柔声道：
“若兰舞了一日定是乏了！快去梳洗更衣，待会用膳时我给你讲讲今日府中趣事。”
若兰眼中一亮：“好啊，娘亲。”
3.
若兰在我面颊上轻啄一口，便匆匆上楼去了。
待她身影消失，张嬷嬷这才收回贪婪的目光。
对上我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身形一滞，却仍开口道：
“夫人虽贵为官家夫人，见识广博，但孩子的身子骨要紧啊。”
“莫非是因您自己不能舞蹈，便要逼着**去完成您未竟之愿！”
“这般做派，怕是有违为母之道。”
听她如此说，我心头怒火顿起。
当年她为谋一己私利，竟在我参汤中下药，害我难产。
以致我大出血几近丧命，此后再不能舞蹈。
今日她竟还敢旧事重提，当真是不知死活。
我强压下心头怒火，暗道来日必要她百倍奉还。
转而看向一旁噤若寒蝉的翠花，冷笑道：
“我这做娘的再不济，也胜你百倍！”
蒋昀此时也注意到翠花身上的伤痕。
身为朝廷命官，他最厌恶下人虐待幼童。
瞧见翠花满脸伤痕，他眉头紧锁。
“张嬷嬷，纵使我无权过问你家事。
“但若再在府中打骂孩童，就算夫人看重于你，我也定要将你逐出府去！”
说罢他拂袖而去。
张嬷嬷怒火中烧，揪住翠花耳朵往厨房拖：
“杵在这儿作甚，还不速速随我去厨房！”
“贱骨头，瞧着就叫人生气！”
厨房里，张嬷嬷骂声不绝于耳。
府中的其他下人早已见怪不怪，无人相劝。
我看着这一幕，不禁暗自思量：这张嬷嬷心性歹毒，早晚要寻个机会将她除去。
虽说若兰已言明只用素菜，然案上仍摆满各种她爱吃的菜肴。
正中那盘糖醋排骨尤为显眼，香气四溢。
张嬷嬷端上排骨时，暗暗向我投来挑衅的目光，那副得意模样，当真可笑。
她也只能在这等小事上与我较劲罢了，却不知我早已为她准备了更大的惊喜。
翠花望着满桌佳肴，喉头不住滚动。
她从鸡鸣即起床练舞，至今滴水未进。
4.
同时，翠花忙碌了一整日，饥肠辘辘。
终于，她鼓起勇气向张嬷嬷怯生生地开口：
“娘亲，我已一日未进食了，可否容我用些饭食？”
张嬷嬷凶狠地瞪了过来：
“吃吃吃！整日只知道吃！你当自己是猪狗不成？”
“没瞧见若兰**还在用膳吗？还不赶紧在旁伺候着！”
此言一出，蒋昀方才平息的怒火又腾地燃起。
他对着张嬷嬷厉声道：
“这是什么道理？用膳还要人伺候？你这是存心要让外人说我蒋府苛待下人！”
张嬷嬷立即回道：
“老爷，这贱婢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如何能不伺候主子只顾自己吃？”
说着，她揪住翠花的耳朵便往外拖。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活都没干竟敢妄想吃饭，还不速速回去跪着！”
“今晚的饭食也免了！”
望着翠花被拖走的背影，蒋昀长叹一声。
“你瞧这孩子，与若兰年纪相仿，却瘦小许多，定是常年挨饿所致。”
“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的娘亲！”
“夫人，你平日也多劝劝张嬷嬷，莫要太过分了，到底是她亲生骨肉啊！”
我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夜半时分，我起身去茅厕，隐约听见厨房有响动。
循声而去，只见翠花正偷偷煮粥充饥。
她一见我，立刻跪倒在地。
“夫人饶命，我实在饿极了，娘亲一整日都未给我吃食。”
“求您别告诉娘亲，若是让她知晓，定会打死我的！”
翠花面色蜡黄，眼中尽是惊惧，双手紧紧揪着衣角。
我静立片刻，心中暗自思量，这丫头与她娘亲倒是颇有几分相似。轻声问道：
“翠花，张嬷嬷这般待你，你心中可有怨恨？”
翠花一愣，似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发问。
她咬紧下唇，半晌才低声道：
“恨！我恨！我恨不该生在她腹中！”
说这话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与张嬷嬷如出一辙的狠毒。
我心下了然，暗自冷笑。
这对母女，果真是一脉相承的狠辣性子。
5、
厨房外传来脚步声，张嬷嬷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从她的神色看来，方才翠花的话她都听见了。
翠花见到张嬷嬷，顿时面如土色，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求生本能驱使她想要逃走。
可张嬷嬷哪容她逃脱。
她箭步上前揪住翠花枯黄的发髻，抬手就是两记重掌。
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果真是个白眼狼，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竟敢说不认我这个娘！”
“看来是我平日对你太过宽容，让你忘了自己是个**胎！今日我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