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丢进那个锅里边,老三和唐瑜照料,伍儿还在稀罕她的跳猫子。
宫姝蘅去了墙角在她的老位置坐了下来。手里捏着一点从山上弄下来的蒲草,琢磨着继续编织点东西。
样子像是那些贵人腰间系的荷包,但是比那个大,也比那个粗糙。但是能装东西就行了。
他们从山里捡回来的菽,还有一些可以食用的东西晒干了都没有地方存放。
老二说要做点家什,但是宫姝蘅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
自己需要的先自己动手好了。
唐瑜看着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不合群的宫姝蘅,又看了看人不大但是轻轻松松提着满满一桶水进来的叁儿,再看外面抱着跳猫子在那嘀嘀咕咕的伍儿。
总觉得这几个孩子跟她见过的都不一样,奇奇怪怪的。
但是这些眼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锅里。
猱即便没有膘也是肉。
宫姝蘅放进去的东西压制住了野味原有的大部分膻味儿,肉香味混合着豆子的香味儿一股脑的往外面窜,让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人煎熬的把嘴里的口水咽了一遍又一遍。
唐瑜去将葵菜全部洗了,等苏青良他们回来就丢进肉汤里,稍微烫一下就能吃了。
伍儿已经没心情去rua幼崽了,坐在门口缩成一团:“老大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
“肉还不是太烂,豆子感觉也没有太熟,再煮一煮,等都炖烂了,他们就回来了。”
老三安抚她,自己也在那里忍不住的抿着口水,肚子里跟造反一样,咕咕的叫唤个不停。
唐瑜也熬不住,跟老三说了一声:“我去那边院子看看,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下午或许能跟这几个孩子蹭一顿,后边就得靠他们自己。
到现在,他们连吃饭的碗都没有。
到院子里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靠在墙角忙的无比认真的宫姝蘅。
她对屋里飘出来的香味似乎一无所知。
宫姝蘅做事向来如此,很容易沉进去。
等日过中天微微西斜,苏青良他们终于回来了。
兄弟三个满载而归,就连庄景安也没跑空趟,带回来了一篮子葵菜和野韭。
苏青良背了一筐子土,庄景安不知道他大老远的背土做什么,屋子庄边最不缺的就是土。
苏青良只说了两个字:“有用!”
老二还是执着于修补家什,所以这次回来带了一捆藤条,老四带了能吃的野菜,一部分前几天宫姝蘅给打过样的,另外一部分是他们早先就知道的。
听见三个人的脚步声宫姝蘅才抬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看手上的物件。
大概能放一升米大小的草兜,编起来还是很快的,已经能看见大概的样子了。
屋里传来老三的欢呼声:“可以吃饭啦!”
加了葵菜,满满一锅。
虽然还是以野菜为主,但已经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顿了。
除了肉,指头大的菽粒,还有存放不了太久的莱菔。
莱菔炖在肉里是真的好吃,可惜不多。
晒干能放的好多都没动,那是留着冬天的时候救命用的。
这个季节山上见绿能有东西吃就已经十分的幸福了。
说实话,这么些人,那一鼎锅东西想要吃饱很难,但是都十分的满足。
最后甚至舀了水进去涮了涮烧开了分着喝了。
庄景安弄回来的野菜苏青良没要,这也就意味着傍晚那一顿他们需要自己解决了。
至于怎么解决,那就不是苏青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了。
宫姝蘅还是端坐在那,不过这次她手上没编东西,而是看着对面塌方的那里微微走神。
老二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甚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不管宫姝蘅认得多少吃的东西,老二始终觉得她有一股子不正常的傻。
宫姝蘅收回目光:“对面塌了的那里面该有不少能用的东西。”比如撅头,斧头,鬲之类的,有些东西泥土是砸不坏的。
“没有趁手的工具,就我们几个不成。”那面积太大了,想要刨开跟移走半边山有什么区别。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攒过冬的东西。”
宫姝蘅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确实是她异想天开了。
原本只需要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但是现在,她食指顶着拇指弹了弹,除了不远处的谷莠子突兀的晃动了一下,无事发生。
吃了饭,太阳已经西去,歇着是不可能歇的。
老二带着老三老四去房后继续找麻回来沤,苏青良留在家里给几只跳猫子做窝。
宫姝蘅一鼓作气的把手上的草兜弄好,将原先散放的一些东西都装进去。
她看了看她们屋里靠墙的石板上已经放了好几个这样的草兜了。
里面都装的满满的。
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小小满足感,有点陌生的感觉很是舒服。
随后再去将带回来的药草清洗去泥,放在院子边上的石板上晾晒。
将晒干的茱萸和扶留藤,地精等用芭蕉叶分门别类的包起来收进屋。
随后提着撅头去边上原本的菜地开始垦荒。
里面能吃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扒拉干净了,这会儿连野草都没多的,光秃秃的。
宫姝蘅不会种地,但是她以前侍弄过药草,方式不同,但是过程大同小异。
最重要的是,眼下这具小身板实在太弱,需要循序渐进的好好的练练,刨地是眼下适合她的一种很不错的方式。
只是那撅头上临时加的把儿是适合成年人用的,她小小的一个抱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是她自个儿浑然不觉,甚至一直没有停歇,哪怕身上大汗淋漓。
等苏青良用木棍子和泥巴在院子边角给山蹦子垒了个简易的窝,起身瞧着她已经刨了不小的一片。
苏青良抬脚走过去伸手摁住了撅头把:“歇歇去,我来。”
宫姝蘅看了他一眼,随后松手。
青石县这边跟天都的气候有差,这个时候种下去的东西必定要过冬,所以到底该种什么好,宫姝蘅完全不知道。
苏青良也不知道,他没种过地。
抛却乞丐这一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他还是一个城里人。
不过,就算都是城里人,人跟人也是不同的。
比如唐瑜,她就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