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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泥胚砌的平房，几间并排在一起，外墙用红油漆刷着：投身建设、攀登高峰。
眼前的女人一身青色粗布衣，齐耳短发，白皙的脸蛋上还挂着眼泪。
“阿颜！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周浔之一进门，看到凌颜这副摸样赶紧跑了过去。
他轻扶住凌颜的手臂，神色紧张。
整张脸都白了几分。
宋青栀是被周浔之强拉过来的，男女的力量悬殊过大，她挣脱不掉。
只好被动跟过来。
“生命多可贵，轻生的念头要不得。”
听得出来，周浔之的声音有些颤抖。
凌颜纤细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红痕里夹杂着淤青，乍一看确实有些唬人。
但也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宋青栀久病成医，一眼就能看出这一点伤不碍事。
连她都能看出来，周浔之身边一名专业的医生，医术精通，更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关心则乱。
宋青栀有点恍惚，原来这种关心与疼爱不是专属于她一个人，另一个人女人也能拥有。
她不禁想起以前。
制作皮影的步骤很麻烦，需要在风干的牛皮上，依靠几根手指发力，用一把小小的刻刀，转动坚韧的牛皮，刻成不同的人物雏形。
宋青栀经常弄到手，割破手指。
每当这个时候，周浔之比她还着急，半蹲在宋青栀面前，动作轻柔地替她包扎。
心疼的神情不是假的，她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如今......
“大家都那样说我们，我没脸活着了呜呜呜......”凌颜泪眼婆娑，娇声哭泣。
地上用来上吊的长白布丢在一边，就像孤零零站在门前的宋青栀。
清者自清，她没什么好说的。
“别听他们胡说，这不是你的错。”周浔之用手指给她擦眼泪。
完全就是一对神仙眷侣的模样。
“快道歉，要敢于承担责任。”
周浔之终于想起了她，却是让她道歉。
语气强硬，似乎忘记了他们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看向宋青栀的眼神隐晦莫名。
这边动静不小，陆陆续续有人围在门外听八卦。
“听说是宋家闺女传的那些话，真是太坏了。”
“说别人是破鞋，这闺女心眼坏哦。”
宋青栀站在这里，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她全身，别人的目光快要将她射伤，让她无地自容。
“我不想冤枉你，大家都这么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道个歉我再帮你劝劝凌颜，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最终压倒宋青栀的是周浔之的这句宣判。
定死了她的罪。
她根本没做过的事，成了她被千夫所指的罪过。
“我没错，不是我传的......不是我！”
宋青栀一遍又一遍说不是她。
没人愿意相信。
接受到周浔之质疑的眼神，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我孙女没做过的事，她不需要认错。”
一道浑厚的嗓音从门外传进来。
“别难为我孙女，老头子我还有些钱，拿去给那闺女治下脖子上的伤，别再三天两头诬陷我孙女是害人精了。”
破旧的蓝色四角手帕，上面还沾着一点黑色的牛皮胶，宋爷爷把叠好的手帕一层一层掀开，拿出里面的纸币。
爷爷苍老的声音从喉咙发出，像一头老黄牛艰难吃草的咀嚼声。
低沉、年迈。
宋青栀看着爷爷佝偻着背，额头上布满了沟壑般纵横交错的皱纹，心中一阵酸涩。
滚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撑着不让泪珠流出来。
“爷爷，我给她道歉，钱你自己留着。”宋青栀的声音哽咽。
她不敢多说，再多说两句怕自己情绪绷不住。
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她的事操心。
她真是不孝。
“我......我道歉，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宋青栀拉着爷爷布满纹路的手，一点点攥紧。
她不能让爷爷替她处理这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