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震来临时，我与女友的白月光一块被埋废墟。
混凝石板下，撬动一边，另一个人就得死。
女友毫不犹豫选了救白月光。
“他是工程师，最了解现场建筑结构，也能救更多的人。”
“你再坚持一会，我很快就会回来救你。”
可她也忘了，我是全国最顶尖的心外医生。
后来我侥幸逃生，却伤到了右手神经，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
当我终于放下时，女友却跪在我面前，求我为她手术。
我苦笑举起手，“拜你所赐，我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
温凝打来电话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我包扎。
她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沉舟你现在在哪里，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我看着不远处电视中播放着她与段毅恺的救灾采访。
只觉得好笑。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委屈。
“沉舟，你生我的气了？”
“毅恺是工程师，他更了解现场的建筑结构，所以我才想先救他的，后来我也回去找你了，但是突发余震，我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我懒得拆穿她的谎言，直接打断她的话。
“温凝，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温凝不可思议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说什么？不就是忘了救你吗？你现在也好端端的，耍什么脾气？”
话音落下，我直接将电话挂掉。
她又发了信息过来。
【毅恺的父亲当初为了救我牺牲，我不能那么没良心。】
【你别生气了，这次就当作还了他家的恩情，以后我再也不欠他了。】
她要报恩，却是用我的命去换？
一想到刚才医生说我虽然保住了命，但却因为救援不及时，导致我的右手主神经受损严重。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拿起手术刀了。
而我当初放弃出国科研，选择心外临床，都是为了温凝的遗传心脏病。
眼看着首例临床患病已经痊愈，我终于可以申请为她手术。
一切却都毁了。
我心里苦涩一片。
紧跟着，她又发来信息。
【给我个机会，当面跟你解释好吗？】
我犹豫了下，还是发了个定位给她。
发出信息的瞬间，我便收到了她的回信。
【我现在就过来，等我！】
可等到华灯初上，温凝都没有出现。
我苦笑的摇头，是我强求了。
我独自去办了出院手续，回去的时候路过一间虚掩着门的病房。
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病房中，温凝拿着毛巾给段毅恺擦脸。
“凝凝，要是没有你，我受伤都没有人关心。”
温凝手一顿，嘴角扬起一抹轻笑：“怎么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的。”
她嘴角温柔的笑意狠狠刺痛了我的双目。
所以，我又在期盼着什么呢？
隔天一早，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医院。
只是刚走出病房没几步，我就迎面碰上了温凝和段毅恺。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里，一脸意外的看着我。
“陆沉舟，你来这里做什么？”
2
我低头看了一眼抱着纱布的胳膊，难道还不够明显？
我冷笑着，“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温凝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
“昨天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你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毅恺在这次救援行动中立了大功，我帮着照顾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的指责声让我觉得可笑。
原来，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不愿看见两人在我面前你侬我侬的样子，我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一群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了过来。
“都让一让！”
眼看着担架就要撞到我们，温凝率先反应过来，拽着段毅恺让开。
我来不及闪躲，被担架一角狠狠撞倒在地。
我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右手厚厚的纱布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一片混乱过后，温凝才向我走来。
声音中都是说不上的嫌弃：“这么大个人了，看到危险就不知道躲？”
我面色苍白，甩开她伸过来扶我的手，强忍着痛意从地上爬起来。
温凝瞬间皱着眉头。
“陆沉舟，我这是关心你，你别不知好歹。”
“你的关心还是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我许久，眼圈微红朝我怒吼。
“好啊，有本事以后别求着我关心你。”
声音落下，她拽着段毅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护士带我重新包扎了伤口。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我只好重新在医院住下。
刚坐到病床上，就看见温凝提着水果篮出现在门外。
“你的手没事吧？大男人别这么矫情。”
“我刚从楼下买了水果，尝尝吧。”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她便开始自说自话挑着。
最后选了一颗饱满的芒果。
看着皮被削开的那一瞬间，我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她将削好的芒果递到我嘴边时，心中的愤怒再也忍不住了。
“温凝，快十年了，我吃芒果过敏，你从来没有记住？”
她的手一顿，脸上的尴尬更加明显。
“我记错了，那我给你切个橙子吧。”
我淡淡盯着屋内的角落，轻声说道：
“不必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也别见面了。”
3
她的动作猛然一顿，直接将水果刀扔在桌上，不耐烦的站起身。
“你还没完了？因为屁大点小事就闹分手，真以为我每次都会哄你吗？”
“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这一次，我们又是不欢而散。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鼻子不由得泛酸。
大学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她，这一喜欢便是十年。
当她答应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刻，整个人生都被点亮了。
她不知道，当初救下她的人，根本就不是段毅恺的父亲。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现场，将气息微弱的她背到了马路上，她早就死了。
也是那一次，我才得知温凝有家族性遗传心脏病。
因为染色体情况特殊，普通的检查根本看不出来。
恰好当时我所研究的反向与之相符。
我知道这种病潜伏期很长，保不齐未来哪天就会发病，所以这些年一直潜心研究。
可我没想到，我救了个白眼狼。
我对她的好，在她眼里成了理所当然。
我不求她回报，只是想她在我受伤的时候陪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就这么难？
在我陷入深深绝望的时候，手机**响起。
是和我一起进修的卫思薇，闪烁的名字让我有些犹豫。
当初进修结束准备回国的时候，卫思薇在宿舍下面拉着横条和我表白。
为了不让我们俩的关系尴尬，我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当天晚上便回国了。
沉默了许久，我才接通电话。
“陆沉舟，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最近有时间来找我一趟吗？我或许有办法帮你治疗。”
得知我的手无法再拿手术刀的那一刻，我是崩溃的。
于是，我给之前的导师打了电话，想着他见多识广，或许会有办法。
只是不知道，卫思薇又是怎么从导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
我原本死寂的心瞬间澎拜起来。
我强忍着激动的声音点头：“有，我现在就买票去找你。”
隔天一早，我就坐车回家收拾行李。
然而，刚进门就看见了温凝端着沙煲从厨房出来。
她看见我明显一愣，牵着我的手走向餐桌，轻声细语的说道：
“你出院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本来还想给你炖汤送去医院的，快坐下尝尝吧。”
我被她按着坐下，看着面前的老母鸡汤，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温凝从未下过厨。
她说自己不会做饭，也不喜欢做饭，不想困在厨房这一小方天地。
我也从未逼迫她，而是包揽了一切家务活。
浓郁的鸡汤香味钻入鼻中，我抿抿嘴，正准备动筷子，面前的卧室门被打开。
段毅恺穿着我的睡衣走了出来。
“好香啊，我就知道凝凝的手艺不会让我失望！”
我瞬间了然，这哪是专门为我炖的汤呢？
我冷笑着扔了筷子。
温凝更是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以为你还要在医院多呆几天呢，就让毅恺暂时住进来了。”
“你别小肚鸡肠的，就只是是让他借住两天而已，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就跟你领证，这总行了吧？”
这么一闹，让我彻底对她没有了耐心。
“随便吧。”
我进了卧室收拾行李，同时将这套房子挂上了中介。
4
这套房子本就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婚房，房产证上只有我的名字。
我自然有权处置。
之后的几天，我没再见过温凝。
中途中介给我打了电话。
因为我的售价很低，所以吸引了不少买家。
房子很快就脱手，而新买家毫不客气的将温凝和段毅恺直接赶出了门。
温凝气的给我打电话质问，我没理会，反手将她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出国的手续办的很顺利。
就在我即将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之前同事打来的电话。
因为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他先是寒暄一番，接着有些难以启齿。
“我有个朋友突发性心脏病，我看过她的病历，情况很特殊，随时都可能没命，我记得国内也就只有你接触过成功病例，能不能帮忙安排个手术？”
我沉默着。
放在之前，我不会拒绝。
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站在手术台上的资格。
见我犹豫，他再次央求。
“这朋友是我家远房亲戚的小孩，年纪轻轻的都还没结婚，这次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帮帮忙？”
我想了想，就算不能动手术，或许我可以看看病患的情况，想想保守治疗的方法。
于是我跟他萧军约了见面。
可是来到相约的地点，我却看到了温凝。
所以，那个病得快要死了的人，是她？
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瞬变。
“你怎么在这里？陆沉舟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背着我把房子卖掉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我觉得好笑。
我名下的房产，我自然有权卖掉。
不等我开口，萧军已经走了过来，他眼神意外的打量着我们俩。
“你们俩认识？”
“那真是太好了，温凝，这位就是我之前说的心外权威专家，放眼全国，现在恐怕只有他有十足的把握手术了。”
我看见温凝呆愣的眼神，只是淡淡说道：
“抱歉，这台手术我做不了。”
也不顾两人脸上是什么表情，我转身就要走。
可温凝却追上来拽住我的手。
“陆沉舟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之前把你扔在废墟下了吗？你现在也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有必要这么记仇？”
“这就是你身为医生的职业操守吗？信不信我去投诉你？”
萧军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神色尴尬的问我。
“是啊，私事咱们另外说，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温凝捂着自己的胸口，见状更是骂的凶狠。
“亏我之前还想着去探望你呢，你就是这么见死不救的，陆沉舟你根本就不配当医生！”
我不配当医生？
我转过身，盯着她愤恨的双目，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
“你忘了吗？当初你把我丢在废墟下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彻底废了。”
“拜你所赐，我这辈子都拿不起手术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