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外，我端着汤药的指节泛白。
宋璟字字沉重，好像在我千疮百孔的心头糊上一块又脏又湿的抹布。
闷闷的，疼的窒息且清醒。
“我昏迷的这五年，幸好嫁过来的不是婉宁，她性子温柔，我妈又强势，她肯定会受委屈。”
“当年我成为植物人没能留住她，可往后余生，我不能负她！”
嘭！
他兄弟楚云轩，脾气一直暴躁。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卸磨杀驴！你这叫道德败坏！既要又要还要！”
“姜羽宁照顾你五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那个姜婉宁呢？她当年任性妄为，害得你成为植物人后，又跑了！”
“你醒后，明知道你是她姐夫，还跟你玩暧昧，你为了这种女人去伤害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你还有没有底线？！”
“云轩，感情不能强求，让姜羽宁嫁过来本就非我所愿，如果可以，我宁愿希望她从未来过，而且婉宁为我坏了名声，我得给她一个名分。”
屋内一阵静默。
片刻后，楚云轩声音发闷：“那姜羽宁呢？你既然都和姜婉宁两情相悦了，为什么不直接离婚放她自由？”
“她毕竟照顾了我五年，不稳住她，闹出去对婉宁不好。”
“云轩，我只是太爱婉宁了，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是我对不起姜羽宁，我会慢慢离婚，不让她太难过，离婚后她想要什么补偿，宋家都可以给她。”
听到这里，我几乎站不稳，费了巨大的力气才稳住手中的汤碗。
可撕心裂肺的痛意，不受控制涌向喉咙。
这五年我受尽了委屈，最后换来了一句，非他所愿。
姜婉宁只是与他暧昧传出绯闻就算坏了名声，那嫁给他五年的我呢？
只是一句感情不能强求，就能抹灭一切吗？
我一步步后退。
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这些年的画面。
原本与宋璟有婚约的，是我的继妹姜婉宁。
可当初宋璟车祸成为植物人，妹妹不愿嫁过来受苦，父亲又不好得罪宋家，便让我替嫁过来。
五年来宋母不知为难了我多少次，我都挺过来了。
其间无数次宋璟挺不过来，是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为了责任，也为了报当年遭遇霸凌时他给我撑的伞。
终于，他慢慢有了反应。
会在他母亲骂我时，紧紧握住过我的手。
会在我给他读新闻故事时，唇角弯起。
到最后他甚至只让我近身，若是旁人，他会皱起眉头。
这些反应，让我以为，这五年的照顾，他终究心里有我了。
他醒来时信誓旦旦跟我说，既然我嫁了他，那这辈子都只认我一人。
我信以为真，哪怕他让我处处让着继妹，给继妹送千万珠宝。
转头跟我解释只是感谢，我全都信了。
我以为，他只是不记得病中种种。
可他什么都记得，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不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