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月光因先天肝脏畸形住院，妻子为帮他插队抢占我的名额。
肝源配型成功那天，她高兴得给我买了两米大蛋糕。
我忍着心底的酸涩问她：“雅雅，我等这个肝源已经整整两年。”
她不以为然：“反正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事，不如再等几年，可翰阳不行。”
她望着我的眼里满是祈求：“如果你真的爱我，别让我因为救不了他愧疚一辈子好吗？”
我哑声点头：“好。”
1.
“你知道这个肝源有多不容易吗？你整整等了两年！现在你竟然把它让给别人？”
魏博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他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哥们，也是医院肝脏科中声望最高却最年轻的天才医生。
从前为了让妻子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没日没夜奔波，生生熬出肝衰竭。
好哥们从几年前就亲自帮我盯配型，等了两年，才等到一个合适的肝脏。
只要手术成功，我便能从此过上正常的生活。
我低着头，坚定重复：“这个肝源给他吧。”
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妻子有些恼火的声音劈头盖脸砸来。
“林嘉慕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个肝给翰阳吗？为什么他的主治医师说这个肝目前还是优先给你用？”
魏博树很快听出其中缘由，恼怒抢走我的手机对那头大吼。
“你知道你丈夫现在有多需要这个肝吗？”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吼着。
“这个手术我不做，你爱找谁就找谁。”
许雅雅语气有些愤怒：“你不做是吧？信不信我投诉你！”
魏博树挂断了电话，可巨大的喧闹声一下吸引了办公室外的人们。
几个大爷探着脑袋看我，眼里满是鄙夷。
“小伙子啊，魏医生也是为你好。”
“这器官移植本来就不容易，你怎么能放弃呢？”
“看你也还年轻，还不如离婚再娶个得了，听大爷一句劝，这婆娘不安好心。”
我哑声解释：“她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魏博树见我这模样，连连摇头。
正说话间，背后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
“哥哥。”
我猛地转头，年幼的妹妹正趴在门口望着我。
看到我回头，她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我摸摸她的头发，惨然一笑，却没出声。
二十三岁那年，父母老来得女，我们家也终于开始充满生机。
可几年后父亲被对家算计入狱。那年我新婚不久，父亲要我立誓与妻子相守一生，为家讨回公道。
许雅雅哭着说她会对我好一辈子，也会陪我找到真相。
从那开始，父亲的得力手下便助我拿回公司**，妻子也拿到大量股份。
母亲的身体自出事后一直不好，她不在乎公司股份如何分配，只想看着我幸福平安。
几年前她就知道许雅雅有外遇，几番要我离婚，我却迟迟没有答应。
如今，我又要让她失望了。
妹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肝源可以救我的命。
她红着眼抓着我的手：“哥哥，你为什么把它让给别人？”
没等我回答，她哽咽着继续问道：“我刚才看见嫂嫂陪着另一个男人在走廊，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呀？哥哥你哄哄嫂嫂，让她别生气了。”
我看着她，心里浓浓的酸涩感一阵阵涌起。
“乖，我们没有吵架，这是哥哥心甘情愿的。”
2.
她蹭了蹭我的袖子：“哥哥要是不开心的话，就跟嫂嫂分开吧。”
说着抱住我：“我希望哥哥开心。”
这时许雅雅急吼吼跑来，扯开我妹妹拉着我就要走：“林嘉慕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心思哄小孩？那肝源自愿**同意书你还没签呢，赶紧去签字！”
似乎知道了什么，妹妹紧紧攥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不要，哥哥不要！”
我闭了闭眼，转过脸去，拿起许雅雅让人带来的自愿书迅速签了字。
看着她脸上难得扬起的笑容，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一股剧烈的悲恸突然从心底猛烈袭来，只听见四周一片惊慌。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意识回笼时，我才知道病又复发了。
护士叹了口气：“林先生，你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惋惜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门一关，我转头看向窗外，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我妈听说我晕倒的事，很快便抬着输液架跑来。
进门时脚步急促，脸上满是担忧和惊慌。
“嘉慕，你怎么样？”
她捧着我的脸泪流满面，上下检查着我有没有其他伤口。
“没事妈，别担心。”
我正想将许雅雅留下的一式两份同意书藏进抽屉里，我妈眼疾手快抢过去。
她的手微微颤抖，翻开一页又一页，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再到难以置信。
“**同意书？”她来回翻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居然签了这种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地质问：“嘉慕，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怎么能把救命的肝源都让出去？”
我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她的情绪有些失控，“我们等这个机会等了两年，你竟然说让就让出去？你是不是疯了！”
气氛僵持间，许雅雅带着秦翰阳走进病房。
“雅雅说是你救了我，多谢你。”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幸福又带着隐隐的炫耀。
秦翰阳精神很好，完全不像刚经历移植手术的病人。
病号服外还套着西服外套，身上带着浓烈的香水味。
相比之下，我大概眼眶凹陷，脸色苍白得吓人。
许雅雅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根本没注意我因那浓烈的香水味频繁打喷嚏。
可她明知我有严重鼻炎，更何况现在鼻腔比往日更敏感。
“你俩来干嘛？给我滚出去。”我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见两人不动，她扬起保温桶威胁：“走不走，不走我泼了！”
“要我说，就该砸他们头上！”病房外突然响起中气十足的男声。
3.
他走进门，我认出他是父亲曾经最信任的杨特助。
他从小在外流浪，为了活着，下手从来没有轻重。
后来我父亲收留了他，资助他一路上到大学，毕业后便进了公司一直跟着父亲，逐渐成为他忠实的左膀右臂。
杨特助将水果放在桌上，见我鼻头通红，转身打开窗通风。
许雅雅轻咳一声：“林嘉慕，我们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秦翰阳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嘉慕哥，我也只想好好活着，你别生气。”
“雅雅说怕我之后有并发症，万一这个肝不能用。”他有些犹豫，“所以...之后的肝源能不能也先给我用？”
我妈手上的保温桶差点砸过去，被许雅雅眼疾手快挡住。
她不满道：“妈，我当您还是我妈才尊重您，翰阳现在身体虚弱，您打坏了负责吗？”
杨特助也气得怒吼：“你俩都给我滚，滚出去！”
我轻声打断他们：“杨特助，把协议拿过来。”
他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
“林嘉慕，今天你要是敢签字，咱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我的手一顿，还是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许雅雅很高兴：“这才对嘛。”
“嘉慕，最近你身体不好，想来公司应该也没精力去管了吧？”
她递来一份股权**同意书，“你把剩下股份转给我，我和翰阳帮你管理公司如何？”
杨特助气得抢过那文件袋就要从窗口丢下去。
我忙拦住他。
“嘉慕！”杨特助眼眶也红了，“这公司是你父亲多年的心血，你就这么把它拱手让人？”
他看向许雅雅咬牙切齿：“林总临走前嘱咐我要管好公司，你别以为逼迫嘉慕就能得逞，我不同意，你看公司中有谁敢听你话！”
“杨特助。”我轻声打断他，“雅雅不是这种人，你误会她了。”
“我信她，她愿意帮我管理公司，这有什么不好？”
我妈哭倒在病床边：“老林啊，是我不好。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他俩婚事，这下不仅你还没出来，连公司也要丢了！”
许雅雅高兴地拉着秦翰阳走了。
没过多久，走廊再次响起她的声音。
“对了医生，翰阳的主治医师说他需要输点血，他和嘉慕都是稀罕血型，我问了护士，目前医院血库没库存了。”
“你帮我从嘉慕身上抽点血吧。”
医生不可置信：“女士，林先生现在身体很虚弱，你——”
“我说抽血听不懂吗？”许雅雅有些恼怒，“出了什么事情我来负责。”
昏迷前，有针管扎进我的血管，我清楚地感受血液流失。
就好像我的心也被一起抽走了。
再次醒来，听说秦翰阳转到林氏旗下的医院，我也再没见过他们。
出院那日，我瞒着我妈偷偷回了婚房，却被里面的喧闹声惊住。
许雅雅曾说这房子里有我的气味，她恶心得住不下去，很久没来过。
可如今——
思索间，秦翰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看见是我，有些惊讶。
“嘉慕哥，你出院了？”
许雅雅也被声音吸引过来，只是不满：“你来做什么？”
4.
“想回来看看你。”
她翻了个白眼：“黄鼠狼给鸡拜年，现在看完了，赶紧滚。”
秦翰阳温声打断她：“别生气，嘉慕哥就是想你了。”
见我盯着他们俩，许雅雅拢了拢身前的衣服，
“你身体不好要不了孩子，我这不是帮你努力吗？你该感谢翰阳，他不介意孩子冠你姓，只要以后家产给他就行。”
“那我呢？”
“你要我救他，我答应了。”
我闭了闭眼，心底浓浓的酸涩涌动，“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就知道要你帮个忙没那么容易，就冷落你几天，现在就开始闹脾气？”
她气愤地说：“那天在医院，你妈不是逼你跟我离婚？”
“离婚协议书已经发你手机了，你签个字就能解除婚姻关系。”
“至于公司股份......”她扬了扬手里已经签了字的合同。
“忘了告诉你，那天肝源**协议的最后一张是公司股份**。”
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反正你这身体也要不了孩子，可你也知道我多喜欢小孩。既然那么爱我，那就放我走，如何？”
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她。
离婚后我搬回老宅住，身体也在我妈照顾下逐渐好转。
可秦翰阳却每天给我发来两人的亲密照。
第一天，他炫耀许雅雅将名下的一半股份都给了他。
第二天，他发来两人的亲密床照，还伴随着一段**的音频。
第三天，他发来了许雅雅的孕检单，上面显示着已经怀孕一个月。
原来，他们真的早就搞在了一起。
我选择将他拉黑删除。
身体稍好后，我在杨特助帮助下重新开始创业。
可因为许雅雅提前打点过，现在没有人投资方愿意帮我。
富二代们嗤笑我傻，为了女人将公司拱手让人，连自己的命也不珍惜。
生日那晚，秦母突然来电。
她满是炫耀的语气：“林夫人，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我也过不上如今这样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的生活。”
“我在市里顶级餐厅吃晚餐呢，给你们拍照吧。”她话锋一转，“算了，拍了你们也来不了。”
“念在你儿子救了我儿子，以后你们没钱吃饭了，去林氏酒店报我名字，至少饿不死，毕竟我心善嘛...”
她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哭得直抖的许雅雅冲进来，神情憔悴，眼睑下一片乌黑。
“林嘉慕，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早知道什么，才上赶着让翰阳做手术！你这个杀人凶手！”
电话中的秦母也有些发愣：“我儿子怎么了？”
“他不是恢复得很好吗？我前两天通话时他声音还中气十足的。”
许雅雅哭得眼眶通红，看向我的眼中满是乞求。
“林嘉慕，我后悔了，我不应该逼着你签**书的，我把公司股份都还给你，求你救救翰阳吧！他还那么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