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见面地点定在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西餐厅。
对我来说，这叫做有始有终。
我也想当然认为，韩锦墨会对我提出离婚这件事有所预感。
毕竟他早就和薛浅纠缠在了一起。
一颗心掰成两半并不容易。
可是这天，韩锦墨却穿戴精致地来赴约了。
见到他时，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今年三十四岁了，眉眼间且没有衰老的痕迹，甚至比起从前更加神采奕奕。
他也丝毫没有偷腥过后的心虚与胆怯。
而是体贴地为我拉开椅子，像往常那样哄我：“抱歉老婆，这几天医院太忙了，都没空陪你。”
落座后，韩锦墨更是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
“怎么了宝贝，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知道错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商场挥霍，好不好？”
而始终缄默的我。
在这一刻又一次悄悄心碎了。
我意识到，这世上有比韩锦墨出轨还令我难过的事情。
那就是即使他出轨了，还不愿意和我坦白。
他在想什么呢？
是不是觉得我蒙在鼓里的样子很可怜，所以他才会对我这样好呢。
想到这儿，我努力警示自己清醒起来。
于是我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垂眸道：“锦墨，今天我叫你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原本，离婚那两个字即将脱口而出。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
是韩锦墨的电话。
抬眼时，我瞥见了他淡淡上扬的唇角。
“抱歉老婆，我先接个电话。”
“……”
就这样，第一次尝试戛然而止。
但此时，我还没有察觉到异样。
因为过去韩锦墨也经常被医院的电话叫走，他的职业属性我非常理解。
直到韩锦墨打完电话，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我隐约察觉到什么。
“不是医院的电话么？”
韩锦墨一怔，随即不自然地把手机朝自己挪近了一些：“是啊……但没什么急事，我先陪你。”
我点了点头。
不想再和他拉扯下去，直接从包里拿出了离婚协议。
“韩锦墨，有些事情你也没必要瞒着我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
“不希望闹得太难看。”
“这份协议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我一边将文件递给他，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然而就是在这时。
韩锦墨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不是电话，是信息。
我眉头一皱。
和他四目相对。
几秒后，我亲眼看着韩锦墨匆匆接过了离婚协议，看都没看一眼，就压在了手机下面。
紧接着，他说。
“老婆，你都知道了？”
“我早都说过，我们完全可以不生小孩的！永久节育手术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能同意真是太好了……”
听着韩锦墨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我满脸不解。
可很快我就明白。
除了和别的女人备孕之外，韩锦墨还有其他事瞒着我。
那就是，让我做永久节育手术。
短短几分钟内。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对面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看他随手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又随手丢给我。
最终起身拿起手机，紧张地给谁回着电话……
这次，他用的同样是德语。
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语诺已经同意做节育手术了！再过段日子我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她应该会理解我们的。”
“好好好，我今晚再去找你……这次你多准备几个安全套。”
韩锦墨似乎咬定了我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竟然旁若无人地和薛浅调情……
我胃里一阵翻涌，生理性眼泪伴随着悲伤汩汩涌出。
这个地方，这座城市，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红着眼睛最后一次看向韩锦墨的背影，我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
快步离开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