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头砸到地上的痛意,没能传来。
身体被男人结实的手臂接住,再是猝然悬空,一瞬的失重感。
耳边是粗沉的呼吸声,军靴急步踩踏在积雪上的「咯吱」声。
许多年前,我躺在田野上晒太阳。
睡着了,哥哥就会抱我回家。
我没有哥哥了。
我的身体被放到了床上。
傅南嵊高大的身形站在床边,打下一大片阴影。
他紧绷着脸盯着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怎么照顾过人。
上一次我生病,他给我冲药,还是我十九岁那年。
他在床边站了好一会,才打了盆水过来。
拧了毛巾,很是别扭地叠了几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
他的手放到毛巾上,似乎才突然注意到,我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
他一瞬像是碰了烫手山芋,「噌」地站了起来,连耳朵都红了。
好一阵后,他才如梦方醒般,回身仓皇离开了卧室。
我听到,他敲响了隔壁的门。
再是扬高的声音:「爸,唐禾她病了。」
隔了一会,又再开口:「我不管了,我要回军营有事。」
没人搭理他。
他又去敲家里阿姨的门,也没回应。
好一会,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我想着,他应该是回军营去了。
卷着被子,迷迷糊糊陷入昏睡。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我。
我迷糊醒过来,才发现傅南嵊竟还没走。
他很是僵硬地拿了毛巾,给我擦洗脸和手臂。
又去了楼下,端上来一碗不止是何时买回来的、又何时熬好了的中药。
见我醒来,他神情很是不自在。
但没再离开,一言不发坐到床边,喂我喝药。
我看着他,模模糊糊的,好像又看到我哥的脸。
我眼眶红得厉害,他问我:「是不是苦?」
我没吭声,别开了头。
后半夜,我越来越觉得冷。
到后面,身上直打哆嗦。
迷糊里,感觉身边的床沉了下去,有人躺到了我身侧。
他身上凉。
我迷糊挨着他,渐渐地,他身上烫得像是着了火。
意识混沌,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