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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理所当然。
乔木瞪口呆得看着刚买不久的手机在地上摔得稀碎。
再抬头看看乔兰得意的脸，无边的怒火在胸口翻涌。
明明已经躲到罗家胡同来了，她们偏要缠上来，还摔碎了自己辛苦买的手机。
双拳攥紧，乔路猛的站起身。
“你凭什么闯进来砸我的手机，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
第一次看到乔路这样强势的样子，乔兰惊得瞪大了眼。
随后恼羞成怒的表示:“我是你姐，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没教养！”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偷了家里的钱跑到这里来打游戏，你还有脸跟我嚷嚷！”
乔路冷笑，“要不然你跟我去一趟警察局？我们去查一查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偷了钱？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乔妍跟了上来，神色有些莫名。
“什么，乔兰知道？”
觉得乔家人都是沆瀣一气，乔路看着她们满脸讥讽。
“装什么？那钱分明就是乔聪聪拿的。乔兰分明知道还一直往我身上泼脏水，就是为了护你那个好弟弟。”
“你们是乔聪聪的姐姐，不是我姐，我没姐也没妈，我就是个孤儿，你们少在我这装腔作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跟家里决裂？”乔兰气的七窍生烟，随即有些心虚的看了乔妍。
事情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居然把聪聪牵扯了进来。
乔研心知有些棘手，恐怕乔路对乔家已经没了信任。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把话说清楚，今天我们来这趟不是这个意思……”
乔路气得面色涨红。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看我现在没被饿死觉得奇怪是吧？”
“我告诉你们，乔家的东西我一分都没拿，这些钱都是我做游戏代练三十五十得挣出来的。你们凭什么砸我的手机！”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辛苦度日，刚刚攒下来去二中的学费，现在乔家人又追上来纠缠。
气怒交加，乔路从包里掏出几张大钞，猛的砸在乔兰身上。
“我在乔家待了两年，除了吃饭和住处没拿乔家一分一毫，你们过来就是想找我要钱是不是？”
“那这些够不够，够不够！”
钱在乔兰身上散开，把她砸得头昏脑涨。
生平第一次被钱侮辱，乔兰气得浑身颤抖，刚想怒骂出声。
但刚刚还大吵大闹的乔路突然眼睛一翻，面朝下晕了下去。
“乔路——！”
乔妍慌得手足无措，急忙拨打120把乔路送去医院。
想到刚刚乔路说的话，她的手臂还不自觉发颤。
乔路在乔家过得不好，比她想象的更加不好。
她头一次这么明确这一点。
乔路这次离家出走的导火线就是妈妈觉得他偷钱。
如果像乔路说的，之前其实是乔聪聪偷的，乔兰她们故意诬陷了他。
那乔路真的还愿意回乔家吗？
乔妍捂着脸，突然有些心慌。
她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这个弟弟了。
到医院里，急救的医生很快把乔路接了过去，做了一上午的检查。
不知道乔路的情况怎么样？
乔兰也老实了很多，只是不耐得等待检查结果。
乔妍的手颤得发麻，无论如何乔路也是她们的弟弟。
她从未想过要故意伤害他，或者害他出事。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医生把姐妹俩叫到了病床边。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病人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家里是怎么照顾的？”
“他才18岁，胃炎怎么会这么严重？”
乔妍猛得抬起头，“营养不良？”
“不止营养不良，还有中度胃炎，这个发展不好可是会得胃癌的。他爸妈呢，就没注意过这件事？”
乔妍一时之间有些哽住。
就连乔兰都咬了咬唇，说不出话。
过了会儿，乔兰在一旁小声抱怨。
“还不是怪他自己挑食不好好吃饭，关爸妈什么事。”
其实她们心里都有数。
乔路挑食吗？
并不，一盆野菜他也能吃得开开心心。
那他为什么会得胃炎，会营养不良。
答案显而易见。
万国美喜欢体罚乔路是众所周知的。
稍微一不满就克扣伙食或者是关禁闭，听说偷钱当晚还让乔路在餐桌旁跪下去看着她们吃。
这样的环境胃能好就怪了。
没有亲人的关爱，没有衣服鞋子，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心里一颤，铺天盖地的心酸和痛苦将乔妍淹没。
到了这个地步，她终于彻底明白了乔路在乔家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的亲弟弟在乔家居然能饿出胃炎来。
家里到底是怎么“虐待”他的？
没错，就是虐待。
除了虐待，乔妍甚至想不出更合适形容这种情况的词语。
她红着眼眶问乔兰:“刚刚乔路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钱是聪聪拿的？”
“不是。”
“咱们是亲姐妹，你还跟我撒谎！”
乔兰抿了抿唇，不甘的表示。
“聪聪只是年纪小不懂事。”
“但乔路肯定也拿了，你真信他说打游戏赚钱的鬼话？乔妍，你怎么突然开始替乔路说话了，咱们最疼爱的弟弟是聪聪啊。”
竟然是这样。
明知事情不是乔路做的，却理所当然的栽赃给他，把他赶出家门吗？
她终于明白，乔路的窒息感来自哪里了。
乔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乔兰。
“乔路难道不是我们的弟弟吗？”
乔兰愣了片刻，看了病床上的乔路一眼。
“那怎么能一样？”
乔妍站起身，看着乔路苍白的睡脸，心里不禁苦笑。
是不一样，养弟在家里受万千宠爱，偷了钱都有姐姐帮忙遮掩。
亲生弟弟却饿得营养不良，宁愿跟家里脱离关系都要搬出来独居。
孰对孰错，还用过问吗？
在那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关心乔路，没有一个人爱他。
他们到底把他逼成了什么样子啊？
他也不过才十八而已。
眼底湿热，乔妍情不自禁得落下泪来。
忽然，她想到自己其实也是帮凶。
她明明知道乔路在家里过的不好。
但总觉得一家人能出什么事？
也下意识觉得乔路出身福利院，想融入乔家理所当然得要吃点苦头。
这并不过分。
自己也是他的亲姐姐，却眼睁睁看着乔路在家里煎熬。
所以他才会宁愿吃野菜也要逃离乔家吧。
想到这里，乔妍难以抑制得冒出眼泪。
乔路刚回家时明明是主动表露善意的，到底是受了多少罪，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满身是刺的模样。
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