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贵妃娘娘,姜烟是皇上亲封的昭仪,怎能受此羞辱,若被皇上知晓,你便不怕皇上怪罪吗?”
阿烟忍痛,抬头冷冷盯着宋棠音,这点疼,算不了什么,可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几名宫人在贵妃手下得意惯了,哪里理会姜烟的话。
“嘶拉”一声,阿烟整个衣襟被人拉扯至后背,天青色的肚兜也露了出来,脚上的珍珠绣鞋也不知何时蹬掉了,已是狼狈至极,可两名嬷嬷仍是动手要去扯她下身的裙裳。
见她腰带被扯开,两名嬷嬷正在扯她下身的裙裳,顾嬷嬷忙上前蹲下身来,朝几人吩咐道:“给我按好了她。”
阿烟一直在心里算着时辰,不时往殿门处瞅,她耳力极佳,听着殿外响起众多脚步声,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她不再挣扎,只是耸动着身子,小声啜泣着,任由几人去撕扯她的裙裳。
这时,殿门突然被打开,一男子冷冽的的声音,陡然传入殿内:“住手!”
殿内众人一惊,皆朝着殿门口望去。
阿烟蓄足了力气,趁机狠狠一脚,朝顾嬷嬷腰下小腹踹了上去。
“哎呦”那顾嬷嬷喊叫一声,整个人顿时身子后仰,朝后重重摔在地上,却没人敢上前扶她。
皇帝身后的内监总管贺亭,极有眼力劲的地,大声通报了一声:“皇上驾到。”
宋棠音脸上神色巨变,这才醒过神来,忙起身扶着宫女的手,上前朝着来人,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殿内宫人也慌忙跪下磕头行礼,毕恭毕敬的高呼三声“万岁”。
阿烟伺机爬起来身来,拉过被撕扯开的裙裳,紧紧用手拢住,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呆立在原地,也并未行礼,只怯怯看了来人一眼,脸上写满了无助与柔弱。
傅景珩凌厉的目光自殿内一扫而过,落在女子柔弱的身姿之上,她发髻松散,身上的裙裳被宫人撕扯的凌乱不堪,着实是狼狈至极。
傅景珩眸中暗潮涌动,自宋棠音面前走过,微微颔首示意她免礼,却未看她一眼,直朝阿烟而去。
他迈步朝她走来,将身下的披风取下,大手一扬便罩在了她的身上,又亲自替她系好。
阿烟娇怯怯的脸上,尚还挂着泪珠,隔着薄薄一层水雾,看着他的脸,一开口便是哽咽:“皇上。”
“好了”傅景珩伸手替她抹去脸上泪珠后,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抚,他炙热的掌心之下,女子纤薄的脊背,发出细微的轻颤。
他并未叫起,殿内其余众人也只有跪着。
唯有宋棠音站在一旁,像极了那个多余的人,她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之色,眼角泛着凛冽的寒光,如利刃一般,直射于阿烟身上。
当今圣上,为帝七载,性子清冷孤傲,最是端方守礼之人,对男女情事并不热衷,一年里踏足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又何曾看他对哪个女子如此温柔。
一旁疼的龇牙咧嘴还跪在地上的顾嬷嬷,见天子这表情,心里一凉,果然下一秒便听皇帝道:“顾嬷嬷。你可是宫中的老人了,竟也敢以下犯上,冒犯昭仪。”
皇帝声音淡淡的,可落在耳里,浑然生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来,令人惊惧难安。
“皇…皇上”顾嬷嬷吓得头重重磕了下去。
宋棠音适时打断她,对着傅景珩,早已换了幅面孔,身子一福道:“皇上,顾嬷嬷是奉臣妾之命,今日之事......”
她到底是执掌后宫之事,一番解释不仅回了皇帝的话,甚至明里暗里的将这脏水往她身上泼。
解释完今日之事,她的声音愈发柔婉:“臣妾奉命执掌内苑事宜,既已知晓此事,又岂能置之不理,臣妾既不能置皇上颜面于不顾,又不能冤了姜昭仪,才唯有出此下策。”
说到这,宋棠音双眸似凝上一层寒霜,朝着阿烟冷冷一瞥:“何况宫中历来有此宫规,也并未有何不妥,若姜昭仪尚是完璧之身,自能以证清白,赌住这悠悠众口,只是不知,她再遮掩什么,怕成这般。”
阿烟对上她的眼神,脊背一僵,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她最是怕冷了,身子又往傅景珩怀里靠了靠。
她这番举动,落在傅景珩眼里,恰到好处,落在宋棠音眼中,便是她矫揉做作,刻意勾引皇帝。
“姜烟!”宋棠音忍不住冷喝一声,饶是她再自持身份,仍是被眼前一幕,气得够呛。
她眼尾上挑,一脸讽意道:“你说你是清白的,那本宫问你,你手腕上的伤从何而来?你在伤处扑了那么厚的脂粉,想遮掩些什么?又是哪个男人伤了你?”
阿烟一脸委屈,并不说话,只是眼里立马浮出些许雾气,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她微微扬起头来,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一副无辜柔弱的神情来,声音都是怯懦,对着傅景珩说道:“皇上,昨,昨夜,你是知道的......”
她低眉敛眸间,适时止了话,不免引人遐想联翩。
傅景珩脸色沉下半分,抚在她背上的手,已不着痕迹的拿开,语意冷冽:“告诉贵妃,是谁伤了你?”
宋棠音自是将皇帝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冷嗤道:“说!”
阿烟眸光一转,这才看向宋棠音,她面露难色,似十分为难,低语道:“回贵妃娘娘,昨夜弄伤臣妾的人,是忠勇侯府世子沈昭。”
这话一出,殿内俱静。
宋棠音面色骇人,再是按捺不住,一手指着她,历声道:“住口,你休得胡言。”
话落,她转向皇帝,径直一跪:“皇上,你莫要听她一面之词,沈昭的为人,臣妾...”
“贵妃”傅景珩面无表情,冷喝一声打断她:“沈昭酒后失德,冒犯昭仪,对朕大不敬,乃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昨夜,朕已命人将他连夜押解回京,暂押于大理寺,待朕回京再做定夺。”
“皇上!”宋棠音刚叫出这二字。
傅景珩目光冷若寒冰,逼视于她:“朕未废掉他的世子爵位,已是念及与你多年情谊,若再开口,朕定当加罪论处。”
宋棠音怎会不知皇帝脾性,忙吓得噤声,又连忙叩首行了一大礼:“臣妾谢皇上隆恩,请皇上息怒。”
一时,整个殿内跪着一地的宫人,皆是如履薄冰,连喘息的声音都不敢过大。
傅景珩又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以下犯上,冒犯昭仪之人,朕便交由贵妃严惩,贵妃既执掌内苑事务,想必今次也定不会让朕失望,让内苑再起风波。”
皇帝话里话外的警示之意,再是明显不过。
“臣妾谨遵圣逾,定不负圣恩。”宋棠音咬唇,饶是心里再是不甘,亦不敢表现出分毫。
她仍是跪地叩首,直至脚步声响起,皇帝声音温和,落入她耳里:“地上凉,朕抱你回去。”
宋棠音忍不住抬起头来,便看见皇帝已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离开。
她只觉泪水溢满了眼眶不止,心里也嫉妒的发狂,像当今圣上那样的男人,她又怎会只贪恋后位,毫无半点爱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