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晓从军绿色布兜里拿出两个鸡腿,送给他感谢道:
“同志,辛苦你了,我们自己逛逛就好,你还有其他工作吧,快回去吧。”
付嘉鸣塞给他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顺手把鸡腿拿了回来。
宁晓晓:……
咋的?他爱吃鸡腿?
小伙子也一脸问号,悄悄问宁晓晓:“嫂子,你说付团是不是烦我啊?”
“哪能呢,他是对你工作满意,觉着我送鸡腿礼太轻了,不合适。”宁晓晓胡诌八扯。
不过这时候,大白兔奶糖的确比鸡腿金贵。
小伙子又有了笑模样,高兴道:
“嫂子,我叫刘冰,下次你们回来,和我说一声,我来接你们。”
“付团,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您随时叫我。”
付嘉鸣摆手,两人刚告别完,刘冰又折返回来。
笑嘻嘻问宁晓晓:“嫂子,付团到底给您写了多少封情书啊?”
付嘉鸣刀子眼扫过去。
刘冰摸摸脖颈,咋觉着凉飕飕的呢,“我这不是没经验,不知道写多少封能追到女同志嘛。”
“一百封吧。”宁晓晓狡黠一笑。
“这么多?付团真厉害。”
刘冰竖个大手指,在挨揍前,终于跑了。
宁晓晓看向街道,县城的道路不宽,铺的是煤渣路也不算平,路上是熙熙攘攘的行人,看不到自行车的身影。
一眼望去,多是低矮的平房,外墙粉刷着毛主席万岁。
零星看到几个楼房,她拉着付嘉鸣好奇问:
“那几个楼房是做什么的?”
“有百货大楼,里面卖什么的都有,我们先找招待所入住,过会我带你去逛逛。”
他们一路朝着楼房走去,最后在一栋凸字形楼房前停了下来。
大门上写着某某县人民**招待所。
院里面一栋三层主楼,是苏式的筒子楼,还有一排低矮的平房。
俩人进去办理入住,服务人员穿着绿色军装,查看他们的介绍信。
“有结婚证吗?”
付嘉鸣打开一张纸:“有结婚申请。”
服务人员扫了一眼,“不行,没有结婚证不能住一间房,我给你们开两间,对了,得拼房住,一会可能会安排其他同志入住。”
付嘉鸣点头。
“给你们开了两间挨着的房间,在二楼。”服务人员打开本子记录着什么,之后拿出两把钥匙。
付嘉鸣:“谢谢。”
“一共一块二。”
付嘉鸣付钱,拎着行李先送宁晓晓。
上了二楼,中间是一条又长又阔的走廊,两旁有众多房间。
路过水房时,付嘉鸣指着道:
“这间是水房,可以打水洗漱,对面是厕所,这间是女厕,别走错了。”他解释得很详细。
宁晓晓点头:“放心吧,我记住了。”
“没事,你要洗漱还是喝水我给你打,你可以在房间歇着。”
走到宁晓晓房间门口,付嘉鸣递给她一个小布包,
“你饿不饿?里面是妈给带的吃的,你拿进去先垫垫,休息一会,我们去国营饭店吃饭。”
说着又塞给她一打钱,“放兜里,别丢了,你揣着,万一有紧急情况可以应急。”
宁晓晓拿出两个大鸡腿,想想又拿了几张饼递给他,“你拿过去吃。”
宁晓晓拿钥匙开门进屋,进了屋却不关门,定睛回眸看他。
看到那张俊朗的面庞,她真想捏着他的下巴……
当然,有贼心没贼胆。
付嘉鸣温声安慰:“别怕,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你喊一声我立马出来。”
宁晓晓:谁怕了?不解风情。真想把门甩他脸上。
面上却甜甜一笑:“好。”
进屋第一件事,锁好门开始数钱。
一打钱有零有整,正好一百块。这时的一百块很多了,有些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十几块。
宁晓晓把钱贴身收好,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花男人的钱,感觉还不错。
收好没一会,响起了敲门声。
室友来了?
一开门,是付嘉鸣,端着一盆热水,“你洗把脸,要是不累,我们出门逛逛,洗完把盆放门口就行,我去倒水。”
宁晓晓感觉自己像个巨婴,暖男太暖了她还有些不适应。
“谢谢,你也休息会。”
宁晓晓洗了脸,吃几口妈给带的干巴饼。
干巴饼做的是真干巴,噎得慌。
王桂花烤的干干巴巴,怕路上坏了。
宁晓晓收拾妥当,换上满是补丁的土布衣服。没办法,出去逛街不适合穿大红嫁衣。
俩人门口**,并排下楼。
楼下服务人员闪着好奇的大眼睛,偷瞄他们,一直目送俩人走出招待所,偷笑:
“俩人并排走,就差牵手了。”
这年代夫妻走大街上,都是一前一后离老远,像不认识一样。走一块牵个手还得偷偷摸摸,生怕让人看到。
这是个男女朋友说句话都脸红的时代。
毫无察觉的宁晓晓,昂首跟着付嘉鸣进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一共三层,一楼食品衣服鞋包等百货,二楼收音机缝纫机等大件,三楼是存货区,顾客免进。
他们直奔一楼衣服布料区。
女生天生喜欢买衣服,宁晓晓已经先一步走向了柜台。
服务员站在柜台后,扫了眼满身补丁的宁晓晓,手一挥:“买布料去那边买。”
她有傲气的资格,她的柜台卖的是成衣,高档货。
在一楼她是最轻松的岗位,一日也接待不了几个顾客,多数人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付嘉鸣后一步过来,斜睨了她一眼:“我们买成衣,不买布料。”
服务员挂上笑脸,眼前穿军装的男人长得真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长得都好,气场也足,一开口吵闹的大楼都安静了几分。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自己家境好,工作好,长得也好。
“那件红灰格子外套拿来看一下。”
付嘉鸣站在宁晓晓身边,指着柜台下最好看的一件,声音清冷。
服务员态度热情:“您眼光真好,这是刚到的货,大城市最流行,一共就到了三件,我自己也留了一件。”
宁晓晓看向这件红灰格子衫,在一众蓝绿灰的衣服里最亮眼。
犹豫道:“会不会太打眼了?”
“没事,我们新婚,就该鲜亮些。”
新婚?付嘉鸣一开口,服务员心都碎了。
看向一旁的宁晓晓,皮包着骨头,瘦的都脱相了,哪里配得上。
气哼哼道:“十九块八分,两尺布票。还有便宜的,要不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