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气氛如凝固般沉重，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
李承乾依旧站在殿中央，脸上带着那抹挑衅的微笑。
完全不把龙椅上怒不可遏的李世民放在眼里。
李世民脸色铁青，嘴角微微颤抖，显然气到了极点。
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他一拍龙椅，厉声道：“来人，把这逆子带出去！”
然而，李世民的喊声回荡在殿内，却未有一人应声。
他微微愣住，四下扫视了一圈。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不动声色地抬眸扫过李承乾，也带着难掩的诧异。
人呢？
大内侍卫哪去了？
李世民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浮现出几分不可置信，声音再度提高了几分：“怎么，朕的话你们都听不见了？来人，把太子带下去！”
然而，侍卫们却依旧不见动静，殿内一片寂静。
李世民什么时候与受过这种气？
冷哼一声，对左右喊道：“来啊！兖国公，鄂国公——给我拿下这个逆子！”
殿内众臣皆是一震，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程咬金和尉迟恭。
程咬金的脸上掠过一丝难色，他咽了口气，眼神不由得在李世民和李承乾之间来回游移。
尉迟恭也是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缓缓向前一步，声音低沉且带着些许无奈：“太子殿下，得罪了……”
两人刚欲动手，忽听李承乾大喝一声。
“谁敢动？！”
一声怒喝，让大殿中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滞。
程咬金和尉迟恭动作一顿，竟下意识地停在原地。
李承乾站在大殿之中，环视四周，声音铿锵有力。
“我是皇后亲生的大儿子，嫡长子！东宫正位太子，名正言顺，谁能否认！”
他这话一出，殿内的大臣们神色各异。
长孙无忌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却未开口。
程咬金与尉迟恭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你们父子吵架，带着我们为难啊！
万一今天动手了，以后你们父子和好了，太子上位，一记仇，这倒霉的是我们！
李承乾继续道：“我舅舅是赵国公，长孙无忌！”
他声音加重，目光转向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神情一窒，喉结微微滚动，但依然保持了沉默，只是眉宇间透出几分无奈。
李承乾又扫了一眼程咬金和尉迟恭，声音越发沉痛：“从小到大，我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
“诸位国公又有谁不是看着我长大的呢？”
“皇爷爷为我取名承乾，这是承乾殿的承乾！”
“你们看着我长大，知我性情，我东宫储君之位，依礼法而立，顺天命而存，众望所归！”
殿中寂静如死水。
李承乾站在大殿中央，目光一一扫过众臣，等待他们的回应。
以秦王府旧臣为首，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尉迟恭等人尽皆沉默。
他们心知肚明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本应是众望所归。
然眼下局势……
还是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就在这时，魏征走出列位，深深一揖：“陛下，今日之事，是您……。”
话没说完李世民，脸色一沉，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然而魏征似乎毫不畏惧，继续道：“太子乃大唐储君，是国家的体面。无论是皇帝还是父亲，尊礼守法，厚爱储君乃是本分。”
“而今您大庭广众之下鞭笞太子，实在有违礼法，这对国家、对社稷而言，实乃不妥！”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变色，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是对魏征的大胆而心惊。
然而魏征神情坚定，目光笔直地看向龙椅上的李世民。
卫道而死，死得其所！
李世民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猛然一拍龙椅，声音如雷霆般震彻大殿：“魏征！你眼里还有朕吗？这大唐究竟是朕的，还是太子的？”
魏征微微低头，但并未退缩，神色中透出一丝不屈。
殿内的其他大臣们此刻纷纷垂首，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李世民目光冷冷地扫视众臣：“你们都站在太子一边，是不是？”
“好！朕倒是看清了！”
“既然如此，朕今日便废了太子！”
“以后青雀才是我大唐的太子！”
说罢，大臣们一片哗然，但却无人敢出声反驳。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脸色微微一变。
李世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长孙无忌！这太子李承乾是你亲外甥，那青雀呢？也是你亲外甥！”
长孙无忌的嘴唇微微抿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只得保持沉默。
偌大的太极殿中，众臣依旧垂首，无人敢言。
魏征站在殿中，神色坚定，丝毫不畏惧龙椅上满面怒火的李世民。
他深深作揖，抬起头：“陛下，臣斗胆上奏，今日之事，实在有违礼法！”
“储君，乃是天下之本。礼法所定，天子治国理民，而太子则为大唐社稷之重。”
“陛下，您鞭挞太子，轻言废储，恐失体统，乃天下之不稳也。”
就在此时，站在殿内的几位大臣纷纷上前，态度截然不同。
几名儒臣缓步而出，站在魏征对面，神情激动。
张亮率先开口，眉头紧锁，满脸愤慨：“魏大人此言差矣！太子虽为储君，但其所作所为与礼法不合，实乃乱臣逆子！身为大唐储君，却敢公开顶撞陛下，倘若不加以惩处，如何服众？如何安天下？”
张亮话音刚落，另一个老臣卢奕也上前一步，随即附和：“正是！依礼法而论，父君在上，子臣理当恭顺；太子之言行，分明是叛逆造反，实为不臣之举！”
魏征皱了皱眉，正准备反驳，身后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放屁！”
众人一惊，纷纷回头看去，只见程咬金气势汹汹地站出来，眉毛倒竖，怒视着张亮和卢奕。
程咬金大手一挥，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太子不过是言辞激烈了些，你们就张口闭口喊造反！放眼看看整个大唐，有谁比太子更合适做储君？你们这些腐儒读书读傻了吧！”
张亮听罢，脸色一沉，不满地说道：“程将军，太子公然顶撞陛下，若无惩戒，何以立国？何以立礼？如此违礼之行，若放任不管，后世将会如何看待？”
程咬金不屑地冷哼一声，瞪着眼道：“立礼立礼，满嘴都是礼！大唐江山是靠礼法得来的吗？打江山的时候，你张亮可是靠你的礼法挡住敌军的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