抡着寒光瘆目的大刀,拦到了道路中央。
“此路是我们开,此树是我们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小顺子的三魂吓没了两魂半。
舌头与牙齿干上了架。
“大…大**,有…有劫道的,怎…怎么办?”
诺云兮撩开车厢帘子睨了一眼。
漫不经心,轻语:“冲过去。”
“好的!大**说怎样就怎样。”
小顺子壮起胆,将马鞭甩向半空。
“啪”地一声落在马**上。
马儿吃疼,登时来了犟驴脾气。
“咴…”
它打着响鼻,梗着脖颈,径直冲向十多位劫道的悍匪。
“好孩子,好马,都有种,爷喜欢。”
悍匪们“嘻嘻哈哈”着往路边躲闪。
柳娘戚嬷嬷远远地看见。
都忙慌慌地揪掉身上佩戴的饰品,藏到衣袖里。
离老远就叫起了苦,卖上了惨。
“俺…俺们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身上没…没半点值钱的东西。求爷爷们放行!”
“兄弟们,寨子里缺两个烧火做饭的老妈子。劫走劫走!”
胆战心惊的小顺子逃跑之余,还不忘扭着头往后看。
“吔!人呢?”
十多位悍匪连同柳娘戚嬷嬷,都仿佛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影。
小顺子幸灾乐祸着诅咒:“活该!千刀万剐了才好。”
诺云兮冷冰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却倏忽间垂下两滴泪水。
“父亲,兮儿不孝!没能守护住您用生命换来的習安侯府。
母亲,兮儿愚钝!至今不知你是死是活。”
她蓦然顿住,心里一阵虚空。
慽慽地低喃:“母亲还活着,母亲还活着,母亲一定还活着…”
她正自感伤,马车骤然间停了下来。
小顺子茫然失措地坐在马车驾驶座位上。
他搞不懂,奔跑中的马为什么突然间顿住了脚步。
“云兮,为师有话对你说。”
诺云兮神情一栗。
匆忙撩开车厢帘子,飞速跳下马车。
树木葱茏的路边。
立着一位身姿修长,戴着白色幂篱的女子。
她煞白的长袍随风飘曳。
周身散发着一种贵不可言,又令人高不可攀的神秘气息。
诺云兮怯怯懦懦地跪到女子的面前。
“徒儿去意已决,还望师父莫再阻拦。”
“你当初拜我为师,是怎么说的?不入红尘,不问世事,恩怨情仇化为尘。难道都忘记了?”
女子说着谴责的话,语气却极其的温柔。
诺云兮恃宠而骄。
“师父,俗话说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当真不得。”
“你…”做师父的语顿。
“师父,此次事态严重,关乎云兮的生死,又牵扯着我母亲的枉死。云兮不得不去,望师父准许。”
“唉…你生得如此娇艳,此去京都,为师担心你扰乱朝纲,迷人心智。”
女子语气无奈又凄婉。
溢着无尽的忧愁与担忧。
怀揣了八年今仇古恨的诺云兮。
被师父的几句话说得心酸一地。
她抚了抚自己烫烫的脸颊。
凄然然地苦笑。
“师父多虑了!大夷朝皇室子嗣单薄,皇帝年幼,成年男子又死绝了迹。
徒儿虽然生得这般娇艳,却英雄无用武之地,无人可迷。
徒儿自亲人友人相继离世,一颗心早已冷硬成冰,这辈子不会再与谁有情。
师父,求求您,放云兮走吧!”
“唉…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女子的眸光透过朦朦胧胧的白纱。
落到诺云兮发髻上斜插的芙蓉花骨碧玉簪上。
“徒儿养大不由师,随你去吧。不过,为师还是要赠你两句话。”
诺云兮两手叠放,平贴地面,脑袋抵到手背上。
恭顺:“师父请讲。”
“凶险之地,必要藏拙守愚,切不可太过招摇。还有,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