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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寻洲和夏明玉启程的那个早晨,柳昭华拿着离婚协议去领了两本离婚证。
她将离婚证放进口袋,转身去了理发店。
听闻她要将长发剪去,理发店的人惋惜不已。
“你这一头秀发,比飘柔广告上的还顺滑,真的要剪吗?”
“剪吧。”
柳昭华低着头,看着一缕缕发丝掉落在地上。
很快,地面还湿了一块。
那是她的眼泪。
是她食言了,又一次为孟寻洲狠狠地哭了。
她想割舍这段感情的心很坚决,可爱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不但有最浓烈的爱情,更有最温暖的亲情。
他早已长在了她的心里,融进了她的骨血。
如今要离开,就如将心撕开一道口子,挖骨剔肉般的疼。
她痛,她真的好痛啊!
剪去长发,斩断情丝,也算是跟过去,正式做个道别。
这是最后一次了,柳昭华默默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为孟寻洲哭。
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门口的邮箱已塞进了当天的报纸。
副刊的一整版,是孟寻洲给她写的情诗。
【日有小暖,岁有小安,吾有昭华。
爱妻昭华,结婚七周年快乐。
永远爱你的寻洲。】
真是温馨,也真是讽刺。
她想起孟寻洲说过,今天,他也会给夏明玉一个交代。
是什么呢?
柳昭华已经不想知道。
她放下报纸,拎着行李去了火车站。
刚在靠窗的位置坐定,她便看到对面的火车上,下来一对情侣。
男人身姿挺拔,戴着帽子和墨镜,那是国外时兴的蛤蟆镜,能遮住半张脸。
大约是觉得不会被认出,孟寻洲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搂着夏明玉。
可他不知道,在一起这么多年,只需一眼,柳昭华便能在熙攘人群中认出他。
看来夏明玉没能留住他,在七周年的这天早晨,他就赶了回来。
然而柳昭华没有丝毫感动。
见他勾唇拍了下夏明玉的**,她也没有难过和失望。
心中只有释然一片。
他回来了,可他的终点只是她的起点,他们会渐行渐远,天各一方。
忽然,孟寻洲似有所感,转眸看了过来。
就在两人目光即将相触时,柳昭华偏过头去。
汽笛声响,火车缓缓开动。
一路向南,开往沪市,开往她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