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开始前，我接到楚夕月的电话。
“高洋，这条项链务必要拿到，这是在熙祖母留下来的老物件，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彼时，我的小腹疼得像有人在剜，冷汗涟涟。
我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话，可末尾的颤音还是暴露了我的情况。
电话那端静了静，接着略带责备的声线传来：“别学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你之所以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就是因为你懂事识大体。”
电话挂断了。
我的手还举在半空。
一个小时前。
连续一周的出差，我刚下飞机，双脚还没落地，助理小刘的电话就打来了。
“高经理，尹氏那批材料有问题的呀，难道还要特批吗？那以后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捏着剧痛的额头：“知道了，我去和楚总说。”
尹氏的材料一直不怎么样也出过很多次问题。
可尹家有个好儿子，尹在熙。
楚夕月换男人的速度比快销服装还快，可这个尹在熙却足足在她身边待了三个月。
三个月，那是楚夕月的新历史，足以让公司所有人都开始正视尹家的存在了。
有人拍马，有人放水，尹氏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和楚氏合作的。
这样得罪人的事他们倒都推给了我。
我叹着气给楚夕月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楚夕月像只满足的狼，声线里都是诱人的轻叹。
“怎么了？”
我知道我打得不是时候。
“楚总，尹氏的那批材料好像出了点问题，你看要不要派人再去看一看？”
话筒里传出男人娇纵的声线：“你不专心，还接电话！”
女人宠溺地笑声传来：“别闹，公事。”
“工作能有我重要吗？”
我静静地听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楚夕月才终于想起我来。
“有问题就有问题吧，就当我给在熙的生日礼物，这种事还要问我？”
她说得和风细雨，可我知道她还是生气了。
她认定了我借着这件事打压尹在熙，她觉得我在吃醋。
楚夕月最讨厌我争风吃醋，她说一只狗只要忠诚就可以了。
于是，她停了我当天的重要工作，让我去拍卖会给尹在熙拍一条项链。
她在给我下马威。
拍卖开始，我的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大脑好像被锁住，让我对任何声音都做不出判断。
直到一锤定音，成交两个字传到我耳中。
我知道，我完了。
回到公司，助理说楚总正在等我。
办公室里，楚夕月头也不抬，声音冷淡：“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玩这些小把戏了？”
我解释道：“对不起，我当时有些不舒服，没听到报价。”
啪！
钢笔重重拍在桌上。
楚夕月抬头看我：“我没和你离婚就是因为你还算聪明懂事，我需要的是一条狗，不是一个真的老公，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妒夫！”
我的脸燥热得厉害，胸口的疼绵软的蔓延至全身。
楚夕月让助理叫来了尹在熙。
“给在熙道个歉吧。”
我将头垂得很低，一如我卑微进尘土的自尊。
“对不起，尹少爷。”
尹在熙哭着道：“可是我祖母的项链……”
楚夕月把他拉到身边，轻声安抚。
“高经理，你下午的工作推了吧，陪在熙去买辆车，这是给他的补偿。”
在全公司的注视下，我只能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我们去了最大的4S店。
楚夕月给了尹在熙一张黑卡，买到他满意为止。
听着经理的介绍，尹在熙看着新款跑车两眼发光，卡刷个不停。
忽然他看向我，表情讥诮：“高经理，那条项链只是我随手胡编的，楚总就是疼我，我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你也得给我摘下来。”
接着他让我躺在车下面，说要测一下这辆车底盘的高度。
我不同意，他便哭着给楚夕月打电话：“我只是想让他帮我测一下车而已……”
隔着电话，听着她冷漠的声音：“高洋，您能不能不要给我找事了，这是你欠在熙的，就躺在车下面而已，又死不了，快点去。”
“可是……”
“没有可是，别让我生气。”
她是不是忘了我有幽闭恐惧症，受不了黑暗狭窄的环境。
只能困难地迈开腿，闭着眼僵硬着身子躺在车下面。
他开着车在我身体上方来回移动，风刷刷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
想着这样死了也好，就是担心夕月照顾不好自己。
终于尹在熙玩够了。
跳了下来，看着我浑身发抖的样子，兴奋道，“你看看你，真的很像条狗唉。”
他对每个店员介绍我：“这是楚总的老公，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
他以为我会生气。
可他不知道，我早已经麻木了。
这三十年来，楚夕月身边的男人来来走走。
他们都喜欢践踏我的自尊来满足他们的自尊心。
他不是唯一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似乎是嘲笑够了，他终于放过我了，可我的肚子又开始剧烈地绞痛起来。
我弯着腰想要去摸药，忽然间，我看到三个男人快步地向尹在熙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