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下意识的向地上看去,却发现那些脚印早已被大雪填平,此时已再难分辨。
却听顾雁行道:“本王已仔细查看过,这些脚印在离开山神庙时,共有十五对。”
“观其大小,两个是成年男子,两个是半大少年,其余的都是孩童。”
“但行出一里多地后,这些脚印中却多了一对,变成了十六对!”
众侍卫相顾愕然,心中都猜到了这多出来的一对,八成就是那恐怖的神秘杀手。
想到他以如此凶残的手法连杀三人后,又一个人独行于风雪之中,足迹更是悄然并入了其他十五人之内。
饶是这些见惯了鲜血的锦麟卫,也不禁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
“而这对足印却甚是小巧,断不是成年男子的足迹,故而……”
顾雁行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再次说出了先前那个貌似惊悚的推论:
“本王猜测,凶手很可能是女人,或者少年!”
“……”
众人全部用钦佩的目光看向顾雁行。
到底是自家王爷,若不是他明察秋毫,那凶手当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了过去。
仿若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一般!
一片沉默之后,常兴忽然抱拳问道:
“主子,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顾雁行早已有了决断,毫不迟疑的说道:
“本王带人向京城方向继续追赶,你和常盛带剩下的人兵分两路,向南北两个方向搜索。”
常盛愣愣的问了一句:“搜索什么?”
常兴立刻瞪了兄弟一眼:“自然是搜索季二姑娘的下落。”
“啊?她不是被绑了吗,肯定跟那些人在一起啊?”
常盛话音刚落,便听到自家主子冷冰冰的声音:
“你可曾在这些脚印之中,见过女子绣鞋的足迹?”
常小弟顿时目瞪口呆。
天可怜见,他连这些足印是十五对还是十对都没看明白,又哪里分辨得出有无女子的绣鞋?!
话说,女子绣鞋长什么样啊?
“那还不快去!”
策马向前的同时,顾雁行不禁在心中琢磨:
二十军棍是不是太少了些,也许再翻一倍才能让这傻小子开窍?
……
如果顾雁行的这番推论被季姜听到。
她一定会为王爷的精彩表现鼓掌叫好!
女子绣鞋是吧?
不好意思,早被我收入脑海空间里了,防的就是你这一手!
还有足印对吧?
呵呵,赵阿大把他留着过年的新鞋借给我了,我还在里面塞了些布条改变脚形。
什么女子?
什么未长成的少年?
都、不、对!!!
本姑娘是未长成的少女!
——王爷你推理的很好,下次请继续努力!
……
此时的季姜,手中正握着一块砖。
一块非常粗糙陈旧的黄泥砖。
这砖是她从山神庙的一角,用匕首撬出来的。
那两个黑衣人,在知道无法从她枪口下逃脱后,果断先杀了那小男孩。
却在毁容自戕之前,还做了一件事情。
他们把篝火熄灭,摸黑在这块砖上刻下了一组简单的符号。
符号的意思季姜不知道,但却知道这一定是黑衣人死前,想给同伴传递的信息。
他们以为熄灭篝火,又隔着庙墙,自己就不知道他们在墙角刻了东西?
哼,你们对“红外热成像瞄准镜”一无所知!
季姜将砖头收入空间,然后再次扫了眼拆卸下来的狙击枪的弹匣。
容量10发的弹匣,本来被打空了3发,此时却满满当当的摆在枪身旁边。
从第一次进入这个脑海空间起,季姜就有一种明悟:
这空间中所有的装备,无论产生任何消耗,只要放回空间,就会被立刻补满。
而这场意料之外的狙击,也恰恰验证了这种明悟。
意识退出空间,季姜大步向着与赵阿大约好的方向走去。
却不是径直向着京城城门,而是在乱葬岗和京城之间,偏南的一个义庄。
——阿大说城门要到卯时才开,风雪这么大,先去义庄避避。
却不知,就是这朴实无华的一避,便与顾雁行追踪而来的队伍失之交臂。
……
天色渐明,风雪也终于小了下去。
在郊外寻了一夜的顾雁行,终于失望的勒住马缰。
一双明亮锐利的眸子里,多了几条疲惫的血丝。
“主子,北边没有。”
“主子,南边也没有。”
常家兄弟先后归队,带来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顾雁行深深皱起眉头,却听常盛提醒道:
“主子,季二将军今日入城,时间已有些紧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要去城门口迎一迎的,特意选在昨夜回京,大半也是因为此事。
但如今情况却已不同。
顾雁行道:“季将军不是讲究虚礼之人,比起前去迎接,我相信他更希望女儿平安无事……不是说那边还有个义庄吗,再去找找。”
常盛顿时面露焦急之色:
“主子,季将军大胜归来,可是举国欢庆的大事。皇上都派了太子代为出城迎接,其余在京的皇子们肯定也都要去,您若不去……”
他话未说完,便被兄长急忙打断。
老成持重的常兴,觑着顾雁行微微发僵的脸色,沉声说道:
“主子,义庄那边属下带人去找,您不妨先行入城。”
“我等在城外找了一夜也未找到,说不定季二姑娘还在城中也未可知。”
这话说完,果见自家主子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松一口气之余,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兄弟一眼。
这头蠢驴,每次都要自己给他擦**!
“好,那城外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仔细搜索,不可错漏一处地方!”
吩咐完毕,顾雁行又扫了常盛一眼,淡淡道:
“你,随我入城,先去京兆府,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消息!”
……
京兆府。
红黑两色的水火无情棍交叉点地,两名身强体壮的衙役将赵阿大拦在了门外。
“去去去,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老爷说了,今日不接诉状!”
赵阿大急道:“可是我们……”
“不管你们是谁,这几天衙门都腾不开人手去管旁的杂事!”
不等赵阿大说完,另一个衙役便不耐烦的打断:
“我说你们走是不走?好好说不听是吧,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石阶下,季姜皱眉看着这一幕,扬声叫住了还要再说的赵阿大:
“阿大,你先回来。”
赵阿大不服不忿的回来,嘟囔道:
“他们说整个衙门都在帮将军找女儿呢,所以没功夫管咱们的事。”
将军女儿丢了?
不会是自己吧?
季姜有些狐疑,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就凭刀疤脸和络腮胡那俩饭桶,绑绑寻常富家千金也就罢了。
敢对将军女儿下手,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本打算借着报官查明自己的身份,此时竟是不成。
就在季姜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样时,却听街道尽头传来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