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婆子眼睛没从米饭肉上移开过,声音尖锐,刺的钱素素耳膜疼,这整个一邪恶老奶。
她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要想子孙孝顺也得长者慈,晚辈才孝,您觉得您配吗?”
钱老婆子被她一连串的话问懵了,“你…你这话啥意思?我老婆子听不懂。”
村里人虽都坐在原地吃饭,但个个耳朵竖起来听八卦。
今天所有人都在,是扭转原主性格的好时机。
原主被奶奶教坏,性格确实不咋地,但这老婆子也不是啥好鸟,就让所有人知道知道这个邪恶老奶的真面目。
她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满脸委屈。
“村里人谁不知道钱家大房最能挣钱,可为啥我爹娘死后,我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了?我可是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都是男丁。”
“大哥抄书能挣钱,二哥三哥之前扛大包也能挣些铜板,为啥会成这样!”
所有人哗然,平日里光顾着看钱素素笑话,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免讨论起来。
“是啊为啥呀?钱家老大活着那会,她们家可是咱村过的好的那一批人,啥时候过的这么差的了?”
“这几兄妹穿的衣裳都是布丁,一件衣服穿了快十来年!”
“钱虎人聪明,十一二岁就会挣钱,还把他家大川送去过学堂,他的孩子肯定跟他一样聪明,咋可能饭都吃不起,靠卖遗物过活?”
听着不绝于耳的讨论声,钱老婆子有些心虚。
她想回去,被钱素素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不知道为啥,她的手跟钳子一样力气那么大,以前钱素素明明一推就倒,现在被抓住手腕,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老婆子转头看向自己二儿子,钱狗见状这还得了,赶紧过来扯开钱素素。
“钱素素你干啥!这可是你亲奶!不把粮食双手奉上就算了,竟然这么对长辈,你这种泼皮,合该扔进山里喂野狼才是!”
钱素素冷哼一声,声音极大,让所有人都听个明白。
“我家为啥魄落如此,就是因为奶奶让我把家里银钱都偷出来给她!她是长辈,我不敢不听,要不是她,我家咋会这么穷!”
“不信你们看我叔母叔父的衣服,都是我娘我爹的好衣裳,是奶奶让我偷拿给他们穿的!”
钱老婆子赶紧把儿子推到身后,阻挠她们视线,可钱狗胖的像猪,老太太根本挡不住。
有村民认出,钱家二房的衣裳真的是大房她们一家人穿过的。
“老天爷哎!穿已故人的衣裳,她们就不怕折寿啊!”
“这有啥,你们没看见钱老婆子的衣裳还是死掉大儿媳的衣裳吗,难怪,大房越来越落魄。”
“我之前还以为是钱素素自己作死,把好东西都给陈秀才,原来也有不少被钱婆子搜刮走的啊,那可是她亲儿子呀,她咋能这样!”
不少人对着钱老婆子指指点点,都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以前还以为是钱素素混不吝,不孝顺,老婆子才对她不好,现在看,钱老婆子也不是个好的。
钱素素似笑非笑,“奶奶,咱都分家了,你不会还要抢我们粮食吧。”
她现在在群众眼里,是弱势的那一方,钱老婆子要是再要粮,定会引起不满。
老婆子也知道这一点,脸青一阵红一阵。
可看着那老些白米饭大肉片,不愿意就此放弃,想再说道说道,被看不过去的陈泽扯走。
钱老婆子:“泽儿,你这是干啥!白米饭还没拿呢!”
陈泽气愤的脸羞红,“奶奶,算了,咱们还有余粮,那些不是咱的,别要了。”
再跟钱素素理论下去,万一扯出她他跟她的纠纷得不偿失,左右钱素素痴迷他,那些好东西迟早会送过来。
在大庭广众如此去要,有失体统。
钱月月赶紧帮着说话,“相公说的对,奶奶还是算了吧。”
钱老婆子最听陈泽的话,觉得他是当大官的料,啥都依着他,不敢得罪,只能不情不愿的闭嘴。
钱素素这番话让众人对她刮目相看,但也只是钱老婆子这事上。
她偷东西,爱撒泼骂人的形象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的。
都觉得是被逼急了,一时清醒,之后还会觍着脸去给陈泽老太太送粮食。
钱素素看出村里人的眼神,有鄙夷有同情和可怜,还有不赞同。
她无奈叹一声气,改人设这事,任重道远啊。
一抬眼,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妹妹对奶奶的话向来唯命是从,就算让她搬空家里填补二房,也从来没觉得不对,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敢跟奶奶叫板,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钱素素被盯的心虚,“那个……饭还剩下不少,你们谁要啊?”
钱四娃赶紧把饭碗递过来,“嘿嘿,阿姐我要,都给我!”
钱二柱拍了他脑袋一下,“还有小半锅呢,你都要,能吃的完吗?听话,给哥,哥是大人,解决这些不在话下。”
三人争抢着,一时间竟忘了她刚才不寻常的变化。
坐在板车上的钱大川,狐疑看着钱素素。
总感觉她跟之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钱素素是两个人,她刚才说话条理清晰,还有母慈子孝的典故,她字都不认识,是如何知道的?
钱大川的眼神犀利,钱素素一直回避着。
到了傍晚,拿出厚实棉被盖在身上,暖和的不行。
四兄弟好几年没盖过这么柔软的棉被了,第一次感受不到寒冷,一觉到天亮,没再被冻醒。
第二天精神百倍,继续赶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少村民的粮食都弹尽粮绝了。
里正看着毒辣的大太阳,嘴唇干裂起皮,呼吸都感觉难受得不行。
很多人都一天没进食了,再走下去肯定有人生病,他们村里没大夫,生了病就是死。
“都停下休息,每家出俩人,一起进林子去找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