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院子里的气氛紧绷至极致,仿佛一根细弦,轻轻一拨便会断裂。
王芳萍的手指紧握着那把寒光闪烁的刀刃,它的边缘紧紧贴着孩子细嫩的脖颈,每一丝颤动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她的眼神,如寒潭般深邃而坚决,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那是经历过无数次绝望后,从心底生出的不屈与坚韧。
“奶奶,您到底写不写?”王芳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沉重而冰冷,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方老太的嚣张气焰,在她的刀刃之下瞬间熄灭。
方老头原本试图用几句甜言蜜语敷衍了事没能成功,只能寄希望在儿子身上。
方老三,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总是埋头于田间劳作的汉子,此刻正在思考。
他深知,此刻正是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关键时刻。
于是,他压低声音,以一种近乎耳语的姿态对方老头说道:“爹啊,您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娘和二嫂了,不能再让她们这样胡闹下去了,否则,迟早要大祸临头啊!”
方老太一听,刚刚因未能如愿以偿而积压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像是被激怒的母狮,一把抓起角落里的木棍,不顾一切地要向三儿子身上挥去:
“好你个方老三,你这是要反了天了,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是要做那不孝子吗?”
在她眼中,这个三儿子总是那么可恶,他总是用酷似婆婆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心生厌恶。
平日里还老是护着这些赔钱货,早就该好好教训一番了。
然而,王芳萍却冷冷一笑,手中的刀刃再次紧了紧,吓得孩子哇哇大哭,连连求饶。
这哭声,如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哭闹声、劝阻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方老头见状,只能再次好言相劝,同时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写保证书。
他小声叮嘱儿子,要如何如何写,企图用文字陷阱来惩治这个不听话的孙女。
然而,方老三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眼就看穿了老爷子的计谋。
他灵机一动,悄悄对老爷子说道:
“爹啊,您看看现在这局面,要是处理不好,二哥和四弟恐怕也要受到牵连啊。”
方老头闻言,脸色骤变:“啥?这和他们有啥关系?”
在他眼里,老二和老四可是家族的希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方老三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继续说道:
“爹,您想啊,二哥眼看就要成为秀才了,这一路上,嫉妒他的人还少吗?他们正找机会想要扳倒他呢。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家里对孩子如此不公,肯定会以此为借口,状告二哥不作为,到时候影响了他的前程,那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老头一听,顿时愣住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爹,你糊涂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方老三悠悠叹道。
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还有株连之罪呢?
他们可是散尽家财才得以保命的。
三十年了,自己确实有些懈怠了,是得好好管管家里的妇人了。
想到这些,他立刻呵斥住老婆子,并让儿子赶紧按照招娣的要求写保证书。
他要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好好和老婆子说道说道。
看着写好的保证书,王芳萍假装不认识字,请大爷爷帮忙念了一遍。
她这样做,一是为了让所有的乡亲都知情,以便日后有理有据地反抗;
二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老实孩子了。
热度再次被炒起来,她趁机又收获不少积分。
念完保证书后,她又请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一起按了指印,正好让大家见证一下她脖子上的伤痕。
虽然只是破了点皮,但看起来却十分吓人。
她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惊胆战。
“可不能小看招娣,这丫头有股狠劲。”众人既心疼又唏嘘不已。
拿着保证书,王芳萍忙往怀中一塞,实际上是看能不能放进空间。
居然成功了!
她心中一喜,脖子上的伤口却疼得她龇牙咧嘴。
不过,那不停播报的数字让她偷偷乐开了花。
空间在手,谁怕谁呢?
大不了过段时间再闹上一闹,带着老娘和离回姥姥家!
现在先苟着,摸清情况再说。
“二丫,扶我去躺躺。”王芳萍趁机虚弱地说道。
她得离开这风暴中心。
“兴汪和兴波去请赵郎中给大丫看看。”方启文吩咐道。
方老太听说要请郎中,那不得又要花钱,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丫头片子,还吃什么药啊!”
无人理会她,俩孩子早撒腿跑了。
“姐,你小心点。”二丫和三丫连忙扶着大姐走进那间简陋的卧室。
说是卧室,其实更像是一间杂物间。
一进门,就能看到左边摆放着一个破旧不堪的衣柜,柜门已经摇摇欲坠,露出里面杂乱无章的衣物;
右边则是一张同样破旧的桌子,桌面上坑坑洼洼,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残缺不全的瓷茶壶。
再往里面看,靠近窗户的位置铺着一个硕大的土炕,几乎占据了整个屋子三分之二的空间。
炕上随意地摊放着几床打着补丁、颜色灰暗的旧被子,显得格外凄凉。
看到这样的场景,王芳萍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这一家人都要挤在这间狭小又简陋的屋子里吗?
说好的郡主不能当,至少得是地主或者秀才家的**呀!
她不禁暗自埋怨起阎王爷来:“阎王爷啊阎王爷,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把我扔到这里来受苦!”
远在阎王殿的阎王,正悠闲地品着茶,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唉,看来,是有人在埋怨我呢!”
屋内,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情愿和疑惑,但王芳萍还是无奈地坐到了炕上。
这时,二丫急忙走过来,拉出一床相对较好一些的被子,动作轻柔地想要给王芳萍盖上。
那床被子虽然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透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王芳萍看着那床被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犹豫再三后,她还是勉强点了点头,接受了二丫的好意。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立刻变出一床新被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