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小说:江山为聘:黑化皇弟要囚禁我? 作者:cc 更新时间:2025-02-06

4

许是失血过头,恍惚中也忆起儿时的事。

那时候陈淑仪被父皇抬为淑妃,宴席上,她当着父皇的面向母后敬茶,当晚母后便腹痛不止,胎死腹中。

太医院诊断是身虚体弱,难免胎滑。

我又想起母后走的那天,盛京下了一场难见的大雨。

她握着我的手,虚弱的对我笑:“你父皇一生薄情寡义,可临了,我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我哭着为她擦汗,只是握住她的手,骗她父皇正在来的路上。

但事实是,父皇为庆淑妃喜得麟儿,在避暑山庄设宴三天,如今宫中只剩我们了。

母亲是谢家嫡女,当朝皇后,圣上发妻,就在雨夜,在等待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一年,阿白刚满三岁。

意识模糊中,我听到了阿白如鬼魅般飘渺的声音。

“阿姐,往后的所有腌臜路由我一人来走,我以性命起誓,绝不再让你受半点伤害,永远不会!”

据说人死前,往事会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闪过。

直到那一刻来临,我才知道,原来我这荒芜人生中仅有的快乐,是在沈之卿别院养伤的那短短月余。

遇刺后,我仅在宫中躺了三日,便按计划偷偷离宫。

阿白这段时间谢绝了所有来客,只说我惊惧交加,一病不起,需静养。

深夜,我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敲响了沈家别院的门。

探子报,沈之卿每逢九月,便会只身一人来到这个荒僻的小院住一段时间。

门开后,我抬头看到了他如画的眉眼,立刻卸力倒下。

他眼疾手快的揽住我:“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语调带着十足的关切与担忧,毫不参假。

母妃死后,除了阿白,他是第二个。

我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沈之卿雪白的衣裳。他指尖沾着温热的血,竟比我嘴唇还要滚烫。

他横抱起我时,衣襟上的竹叶香混着血腥气,让我想起七岁那年误入御花园梅林,被风雪压断的梅枝也是这样簌簌落进怀里。

“冒犯了。”他将我放在竹榻上,指尖划过我腰间玉坠。

我装作昏迷,却能感受到他解开衣带的手在发抖。直到看见我腰间缠绕的素绫,那双手突然顿住。

“刀口偏离心脉三寸,伤口撒过金疮药却故意扯开。”

他声音像淬了冰,“殿下这般作践自己,只是想让微臣心疼吗?”

我猛地睁眼,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割裂出明暗,那双向来清明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暗潮,像是要把人溺毙其中。

“沈大人若真心疼,不如替本宫瞒下这出戏?”我勾住他腰间玉佩穗子,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檀木佛珠硌得我生疼,这才发现他腕间竟缠着当年我遗落的帕子。

“臣书房第三格暗匣里,存着刑部十二桩悬案卷宗。”他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垂。

“其中三桩涉及宫中贵人,两桩牵扯皇子遇刺——殿下猜猜,臣为何始终没有呈给圣上?”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原来他早知我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却甘愿做沉默的共犯。

那夜他替我换药,指尖隔着绢帕仍烫得惊人。我故意喊疼,他便真的吹起幼时在太学偷学的安魂曲。

笛声穿过重重桂影,惊起檐角铜铃叮咚,恍惚间竟像回到母后教我抚琴的午后。

后来我总在晨雾未散时偷他酿的桂花酒,他总能在梅子青瓷盏底藏一颗蜜饯。

我们心照不宣地扮演着救命恩人与伤患,直到某个雨夜雷鸣,我蜷在榻上发抖时被他拥入怀中。

“那年上元夜我就知是你。”

他下巴抵着我发顶,声音闷在雨声里,“故意被划破的衣襟,刻意露出的凤纹玉佩——殿下这般聪慧,怎会算不到臣会动心?”

我攥着他前襟的手猛地收紧,相顾无言,我叹了口气,钻进他的怀中。

“真是败给你了。”

阿白在秋猎围场架起金丝楠木弓时,我正在城楼看沈之卿调兵。

父皇突然病重不起,朝野上下都嗅到了变天的味道。

“沈家军符在枢密院封存二十年,殿下可知微臣是如何取到的?”沈之卿替我系紧狐裘时,指尖掠过颈后旧疤。

那是三年前他替我挡下毒箭所留的,如今被青玉冠下散落的发丝遮着,倒像是段前尘往事。

我望着他腰间新佩的玄铁令牌轻笑:“沈相连先皇后鸩杀丽嫔的案卷都能篡改,区区军符...”话未说完便被他封在唇间,铁锈味混着桂花酿在舌尖炸开。

我们都清楚这是最后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