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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华指使带来的几个婆子到处翻看,东西都被翻的乱七八糟。
我有心想拦,却拦不住。
绛雪见事情不对,拔腿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陆意远沉着脸进来。
“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一看见他,柳月华立马变了副嘴脸。
她柔柔弱弱的贴在陆意远身上,娇声嗔怪:“当年我爹娘准备的那些嫁妆,可有不少东西是我娘给我的添妆,都便宜了二妹妹。”
“我如今不过想看看,妹妹竟然不肯,非说都花完了。”
“总不会是二妹妹想私吞我的嫁妆吧?”
陆意远向来不管家,闻言只当我故意不给。
皱着眉训斥我:“那嫁妆本是岳父岳母为华儿准备的,你非得眼皮子浅,去贪她的吗?”
“她的夫君你要抢,嫁妆你也要抢......”
话还没说完,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和离吧。”我仿佛卸了浑身的力气,像个局外人一般听见自己冷漠开口:“她的男人,我嫌脏。”
陆意远愣了半晌,突然伸手来抓我。
“柳月英,你发什么疯?”
我后退两步,没想到柳月华冲上来想帮陆意远按住我。
拉扯间,我绊了一跤。
腰上的玉佩摔在地上,碎了个彻底。
那是我和陆意远婚后一年,彼此确定心意后,陆意远送给我的。
定情信物。
他一路跪上圣恩寺,请佛祖开过光,保佑我们长长久久,恩爱不离。
如今玉已碎,破镜难再圆。
“和离吧。”
我再次对陆意远说。
“就当是好心放过我。”
陆意远沉默片刻,然后发了疯般来拽我的手。
“英娘,你别说气话。”
“离了我,哪里还有人肯娶你?”
“你之前不是说想开个胭脂铺子吗?正好今日休沐,我陪你去买铺子......”
陆意远入朝堂不过三年,前两年一直是七品翰林院编修,前些日子才靠着义父的帮助得了个从五品的侍讲学士。
靠着那点儿月奉,不过勉强糊口。
我便想盘个铺子,做些生意,家里也能多些进项。
可陆意远一直不同意,他觉得商人满身铜臭味,平白污了他家清名。
如今他要给,我却不想要了。
可我不要,柳月华却想要的紧。
她急忙往我和陆意远中间挤,张口想问铺子的事。
我没防备,被她猛然一撞,跌坐在地上。
额头磕到桌角,霎时见了血。
一时间疼痛难忍,我没忍住抽气,却又听见柳月华的痛呼。
“妹妹,我方才只是不小心撞到你,你非得锱铢必较,故意绊我一下吗?”
明明是她自己摔的,却要赖在我头上。
不过是脚踝上青了一点,指甲盖大小,再不赶快喊大夫恐怕就要痊愈了。
偏偏陆意远就吃这一套,他担忧的神色一滞,慢慢凝成了失望和愤怒。
“柳月英,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华儿是你亲姐姐,你为何总是针对她?”
为何?
额上还在流血,我只觉得脑袋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
“当然是因为你这个大**不做人,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娶了这个又放不下那个。”
“我看你是猪鼻子插大蒜——装象,在这演什么左右为难的受害者。”
“真叫人恶心。”
陆意远从没见过我这幅样子,他嘴唇翕动几下。
半晌才吐出一句:“不可理喻!”
他抱着柳月华走了。
我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一般,只瘫靠在桌旁。
还是绛雪见着了,急忙将我抱起放在床上。
又着急忙慌地找大夫来给我包扎。
我仿佛早已痛到麻木,慢慢的,就只剩愤怒和恶心。
要走。
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陆意远还是不肯写和离书。
反而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对我嘘寒问暖起来。
一下朝就直奔我院中:“英娘,这几日天冷,可有多添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