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说:八零错爱,余生成劫 作者:梦星 更新时间:2025-02-27

第1章

和未婚夫结婚前,我去镇上拿录取通知书时不慎失足坠崖。

等我回来,他已经和林小月结婚摆了酒席。

而我失踪期间,妈妈在找我时出了事,急需入土为安。

这时,救了我的杀猪匠赵铁柱拿出一百块彩礼钱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一口答应,拿着彩礼钱匆匆给母亲下葬。

期间一度哭到晕厥,赵铁柱一直陪着我料理母亲的后事,不久后嫁给了他。

婚后第四年,得知林小月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冒名顶替我去上了大学。

我去找村长主持公道,没成想听到赵铁柱和村长说话。

“你疯了!居然还想着帮林小月找工作?”

村长的烟锅袋子敲得啪啪响,“要是青禾丫头知道,你故意惊了野猪群害她坠落山崖,还害死了她妈......”

“小月想要录取通知书,我有什么法子?”

赵铁柱闷声道:“青禾跛了脚,我用一辈子还她......”

我这才明白,自己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

他心里爱的人始终是林小月。

既然如此,我成全他们。

1

“铁柱,当年你往鹰嘴崖赶野猪......青禾丫头她妈为了让你先救青禾自己被野猪咬死了,你就没想过万一她发现了怎么办?”

“小月想要录取通知书,我有什么法子?”赵铁柱闷声道:“青禾跛了脚,我用一辈子还她......”

村长叹了口气:“当初卫生所里也就青禾丫头传承了她爷爷的衣钵,我这才答应帮你留下她。”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要是事情败露,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铁柱打断。

“叔,青禾她妈的事,我也没办法,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先救青禾。”

“至于青禾......我会用一辈子补偿她。”

村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啊,真是糊涂!青禾那丫头多好的人,你怎么就......哎,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如坠冰窖。

当初我为了躲避野猪群坠落山崖时,是进山打猎的赵铁柱救了我。

他背着我走了一夜才回到村里。

村里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窃窃私语。

“苏家闺女偷汉子摔断腿啦!”

赵铁柱闷声往前走:“你摔下山崖,三天不见人影,村里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你别放在心上。”

眼看众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说闲话。

“赵铁柱不会是那个骈夫吧?”

“都闭嘴!”赵铁柱厉声道,“青禾的腿是为给我采止血草摔的。”

回家后,我才知道妈妈为了找我被野猪咬死了。

她躺在乱石堆里,被野猪啃烂的半张脸朝着我的方向。

我伏在她破碎的尸身上哭得泣不成声,一度哭到晕厥。

我想让妈妈早日入土为安,可手里根本没那么多钱。

赵铁柱给了我一百块钱,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成。”我把彩礼钱揣进怀里,“但要先厚葬我妈,给她打副柏木棺材。”

高考落榜加上妈妈去世的打击让我一蹶不振,赵铁柱一直陪在我身边。

结婚后,他天天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猪肝汤给我。

天还没亮他就进山打猎,兔子皮攒着给我做护膝。

我跛着脚去河边洗衣,他拿着杀猪刀在后面跟着,野狗都不敢近身。

直到四年后,我在县里的供销社撞见林小月。

她逢人就炫耀自己是大学生。

我盯着毕业证书上“苏青禾”三个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本想找村长为我主持公道,没成想枕边人给了我致命一击。

他为了林小月能上大学,不惜害我坠落山崖,甚至眼睁睁看着我母亲被野猪咬死。

而我竟然还傻傻地以为他是真心对我好,却没想到是他出于愧疚给我的补偿。

真是可笑。

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他的私心。

这些年我所谓的幸福生活,不过是他精心编织的谎言。

眼泪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

我狼狈地转身,离开了村长的家。

没过多久,卫生所门外传来了急匆匆地脚步声。

2

赵铁柱火急火燎地冲进卫生所,满脸焦急:

“青禾,小月她肚子疼得厉害,你赶紧去看看!”

我心里一紧,一瘸一拐地跟着他去了林家。

给她看完,确定只是吃坏了肚子,并无大碍。

赵铁柱松了一口气,抓住我的手腕:“用最好的药!”

我开了一副中药,赵铁柱立马动手去煎药。

我看着赵铁柱为林小月忙前忙后的样子,满心苦涩,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路上,村里的婶子悄悄把我拉到一旁。

“青禾啊,你可得留个心眼,赵铁柱和那死了男人的林小月不清不楚的,大白天的老往小树林里钻。说不定肚子里有了他的种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谢过婶子,回了家。

前几天,他塞给我一块新布,我以为他终于开窍了。

谁知他却说:“满满的衣服破了,你用这块布给它做衣服,剩下的给你自己做一件吧。”

可我早就和他说过,自己不喜欢这个花色。

我在他心里,还不如林小月的一条狗重要......

做好衣服,打扫卫生时,我在炕席下发现了一沓信。

从1981年起,整整99封,都是林小月寄来的。

他之前还敷衍我,说藏在这儿的是猎户的账本。

我翻开查看,他在信里对林小月嘘寒问暖,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牵挂。

信里描述的赵铁柱温柔又浪漫,给林小月买了不少礼物,的确良衬衣,金镯子......

刺得我心口阵阵发酸。

他送给我的是一支自己手工打磨的木簪,上面的毛刺都没处理干净,我拿着就被扎破了手。

每天晚上磨刀时,他擦拭常用的那把杀猪刀,刀柄刻着“林”字。

桩桩件件,都透露出他对林小月旧情难忘。

我自嘲地笑了笑,自虐般继续看下去。

直到我看见最下面的一张照片,林小月笑盈盈地站在清北大学门口,手上还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

我死死盯住照片上的大学,原本这个名额应该是我的......

可就这样被他们偷了去。

回想起那张毕业证书,我越想越气,决定不再沉默,写了一封举报信。

详细说明有人冒名顶替我上大学的事,还附上了自己的考生编号。

我写了调岗申请报告,大概一周后就会收到回复。

这场持续四年的骗局,是时候结束了。

晚上,赵铁柱疑惑地问:“青禾,家里的邮票少了一张,是不是你用了?”

我不动声色地解释:“卫生所缺了几味药材,我找认识的人问问。”

他没多想,像往常一样在我面前献殷勤:

“青禾,你工作辛苦了。供销社新到了红糖,我给你冲水......”

我接过他递来的红糖水,一饮而尽。

他满脸愁容对我说:“青禾啊,小月现在正生病呢!你之前不是说想养条狗?”

“要不咱们把她的狗抱过来养吧,你看咋样?”

他已经做了决定,现在不过是象征性地告诉我而已。

我心里冷笑,却没戳穿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赵铁柱见我没反应,误以为我被他说动了,又赶忙说道:

“青禾,满满它很乖的,我以后也把家里的骨头都剁碎了喂给它,你别担心狗粮的问题。”

“你就放心吧,不管咋样,养条狗花不了多少钱。”

我沉默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给我揉腿,一脸关切地说:“等卖完了这批肉,我带你去省城看看腿。”

我淡淡地应道:“好啊。”

第二天,收到调令的电报后,我买了张火车票。

刚回到卫生所,赵铁柱跟了进来,他瞟了一眼我手上的火车票问道:

“青禾,这是咋回事?”

3

我佯装镇定地解释:“没啥,帮乡亲买的票。”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的心怦怦跳。

半晌,赵铁柱犹豫着开口:

“过两天亲戚办酒席,离得远,你腿脚不方便,可能......”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自个儿去吧,我就不去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我知道他想说啥,与其等他把话挑明,让自己难堪,还不如主动些,起码能保住几分颜面。

赵铁柱对我这态度的转变很是惊讶。

他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满脸关切地说:

“等会儿我就把满满抱过来,你跟它熟悉两天,等我去吃酒席,你有啥事就跟赵婶说。”

“行。”我点点头,“铁柱,我想去镇上逛逛。”

他一听,神色立刻紧张起来:

“不行,你腿不好使,走太远路累着咋办?我不同意。”

我拉着他的胳膊轻轻晃悠,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你不是说想收养满满吗?咱坐牛车去镇上,给它买两个吃饭喝水的碗,好不好嘛?”

从结婚起,这是我头一回跟他撒娇。

赵铁柱终究还是拗不过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路上,他从布袋里掏出几个刚买的热乎乎的包子,递到我跟前。

说是特意给我买的。

我记得林小月最爱吃这种包子,而我晕车吃不了任何东西。

我默默把包子放回袋子,借口头晕靠在稻草上闭上了眼睛。

这维持了几年的虚假情意,也该到头了。

刚到镇上买好碗,满满就欢快地跑过来。

一直在赵铁柱的腿边转悠,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赵铁柱惊喜万分:“青禾,你看,满满多机灵,大老远就跑过来接我。”

我不置可否,笑着摸了摸狗狗,它却躲开了。

看来他们私下没少见面,满满已经记住了他的味道。

我收回手站起身:“看着怪可爱的。”

还没等他再开口,满满就咬着他的裤脚示意它跟着走。

赵铁柱眉头紧皱,下意识看向我。

“我没事,你跟去看看,万一小月有事呢?”

我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赵铁柱跟在满满身后,走向不远处的供销社。

我在路边买了点吃的填饱肚子,走到供销社门口,赵铁柱一脸宠溺地看着林小月。

他的手摩挲着丝巾边角的并蒂莲,林小月笑着抽出来,给自己系上红丝巾。

“咋又给我送东西?这几年下来,你送的都够我开个裁缝铺了,要是青禾知道,心里肯定不舒服。”

话是这么说,可她系红丝巾的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耳边不断传来旁人的议论声。

“啧啧,小月那一身衣裳都是时兴的料子,真是好福气,有个疼人的丈夫。”

“她脖子上的那条红丝巾是紧俏货,一条20元呢!真是羡慕死了!”

同村的人嗤笑一声:“果然,赵屠户心里最看重的还是林寡妇,以前他俩就老往一块儿凑,那时候我就觉着不对劲,恐怕两个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4

见我进来,赵铁柱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青禾,你来了?小月是供销社的员工,我过来瞅瞅,顺便聊聊满满的喜好......”

赵铁柱心虚地挠挠头,脸色涨红。

林小月眉眼弯弯,俏皮地打趣。

“青禾,好些日子没见啦。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不?”

旁边,满满凑到二人身边,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倒显得我像一个外人。

我笑着点头,压下委屈开口:

“没事儿,就是进来看看,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赵铁柱以为我生气了,追上来跟我解释。

“你别误会,咱把满满抱过来养,我寻思着送小月一条丝巾补偿。”

“小月她毕竟养了满满这么久了,咱得表示一下......”

瞧着他那副着急的模样,我忽然有些想笑。

为了让林小月安心养病,他花了不少心思说服我收养满满。

现在他心想事成,又在这儿装给谁看?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和她好好聊聊,我出去逛逛。”

他这才松了口气,目送我走出供销社。

出了门,路过的人看向我的眼神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怜悯,又似嘲讽。

我全当没看见,将家里所有他送我的东西全部拿到黑市换了50块钱。

为了庆贺赵铁柱把满满领回家,赵家摆了一桌好酒好菜。

我借口腿疼得厉害,躲在偏屋歇着。

可屋外的欢声笑语还是传了进来。

望着他们二人和赵婶其乐融融的场景。

赵铁柱细心地把碗里的骨头丢给它吃。

林小月笑着跟他说,这么喂下去,满满迟早会养成一身膘。

赵铁柱满不在乎地摸了摸满满的头。

“那有什么,家里骨头多的是!”

我进屋把赵铁柱这些年送我的东西一股脑翻出来,统统扔进了灶坑。

火苗蹿起的那一刻,林小月突然冒了出来。

她抬手狠狠一推,我整个人狼狈摔倒,疼得直抽冷气。

林小月笑里藏刀:“苏青禾,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长心眼。当个跛子滋味不好受吧?”

“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我勾了去,本属于你的家被我鸠占鹊巢,你还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我都替你憋屈!”

我咬牙站起身,心中燃起怒意,再也忍不住朝她脸上扇了一耳光。

没怎么用力,她却朝一边倒去,眼看就要撞上灶台角。

我愣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

身后就冲出一个人影,将我推倒在地。

林小月被他抱在怀里。

赵铁柱扭头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怒意。

“苏青禾,你干啥呢?疯啦?”

“小月好心进来看看你,你为啥对她下毒手?”

5

后进来的赵婶也黑着脸看向我。

满满冲我汪汪叫,冲上来咬我,没有一个人阻拦。

林小月虚弱地靠在赵铁柱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

“对不起,我只是跟青禾说想常来看看满满,没想到她会误会我......”

“你别怪青禾,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赵铁柱眉头紧皱,厉声呵斥:“小月好心答应让咱养满满。”

“你不光不领情,还对她动手,苏青禾,你啥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给小月道歉!”

还没等我张嘴,赵婶已经沉下了脸。

“自己都是个跛子了还不安分,真当自己还是村里的神医呢?”

“除了铁柱,谁还肯要个残废?”

“老母鸡四年不下蛋还霸着窝!当年就该让铁柱娶小月......”

“行了,别管她,快送小月去卫生所,别落下病根。”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我咬紧下唇,尝到了一股铁锈味。

赵铁柱抱着林小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满满也跟着离开了。

我把头上的木簪丢了进去,四年的爱意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我翻出自己攒下的钱,简单收拾了行李。

当天晚上,赵铁柱向我解释:

“小月今天来做客,你伤了她,赵婶觉得丢了面子,让你道歉也是权宜之计,做给她看的,你别多想。婶婶就是随口一说,我带她给你赔不是,你别放在心上。”

“你好好歇着,我过几天送你一份礼物,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心里明白,这是他给我画的大饼,想糊弄过去。

这日子我过够了,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我递给他离婚报告让他签字,他也没仔细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几天,赵铁柱去吃酒席都没回家。

他回来那天早上,正跟村支书交代事情,没顾得上我。

“铁柱,你真要把咱开荒的那几亩好地给林小月种菜吗?她又不是咱赵家的人,这是不是......”

“就按我说的办,这地,是我答应给她的补偿,往后她干活也轻松。”

“这事麻烦您了,千万别说漏了嘴,青禾会来闹事的。”

村支书走了后,赵铁柱这才想起我。

“青禾?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满满会跟着我和小月去了亲戚家,等再养一阵子就好了,你别生气。”

我面无表情:“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他笑着说:“给你买的礼物在路上了,在家乖乖等我。”

我笑了笑,去了一趟村长家后坐上了离开村子的牛车。

赵铁柱心里却莫名发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转头跟村支书叮嘱:

“去瞅瞅,礼物到了吗?我总觉得她听到了我们说的事儿,她保不准会来闹。”

等拿到了托人买的丝巾后,赵铁柱笑容满面地给人敬酒。

村支书匆匆跑来,脸色煞白。

“不好了,铁柱!青禾上午坐的那趟牛车出事儿了,半道翻下山沟里啦!”